她摆着一张笑脸,敲出一串冷冰冰的回信:
「昨天太过劳累,早早就去休息了。另外,请你盼我点好的,好歹我也是生物学博士,没那么容易出事。」
灵犀并不是小气的人,但她最讨厌泼冷水、扫大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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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背篓,在桌上留了黄油蜂蜜列巴,灵犀就转身出门了。
早上的暖阳落到皮肤上,像一个毛茸茸的拥抱,不仅能让人对未知充满希望,也能治愈大部分的辛苦和不悦。
到了大祭司家门前,灵犀一眼就晃见自己昨天送来的那束鼠尾草,高高地被挂在左侧门框边上。
灵犀刚抬手准备叩门,大祭司已经先她一步打开了门锁。
“大祭司,我来取画符文的甜菜根和树皮。”
经过昨天下午的短暂交谈,灵犀今天面对大祭司时已经不再紧张。
大祭司点点头,从房间尾端的斗柜里取出厚厚一摞树皮,又去屋外拎回来一篓子甜菜根:“写完200张符文,这甜菜根应该还能剩余一些,你尽管拿去吃就好,不用再还回来。”
灵犀心中喜笑颜开,心里话也不管不顾地脱口而出:“谢谢大祭司,等我做好这甜菜根,也送来给您尝尝。”
“那我就不与你客气,早就听说东方人擅长料理,终于有机会亲自尝尝看了。”
灵犀见大祭司脸上的笑容是真的期待,便也在心里种下一颗种子:以后要常常带些好吃的来和他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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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途中,灵犀路过一户农房,见着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在弯腰做农活。
老人家可能腰腿不太好,每挪动几步,就要站起来撑着腰歇息一会儿。
灵犀放下手里的东西,拿着翻译笔小心翼翼靠近:“奶奶,没有家人帮你做这些农活吗!”
抬头望见面前的东方面孔,老奶奶的眼眸里闪烁出惊恐的表情。
“您不用害怕,我已经搬过来好几天了,就住在后山小径前面的房子里。”
说完,灵犀又指了指手边刚刚放下的东西,继续道:“我刚刚从大祭司家出来,这不是春祭马上要到了,他让我帮忙画些仪式上要用到的祝福符文。”
老奶奶听闻这女孩在帮大祭司做事情,松了一口气:“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眼角划过一丝失落和无奈。
灵犀把老奶奶手上的小锄头夺了过来,热情说道:“那我来帮您吧,我动作快,一会儿就能把这土都翻完。”
老人家也没再拉扯,由着灵犀去翻那剩下的土了。
可能是在后面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老人家便开口找起了话题:“听萨库酋长说,外面世道不好,所以你搬到我们村里来住了。”
“是的,城市里粮食危机,过去的生活都被打乱了,我以前是学生物的,对动植物都有一些了解,所以才被派来这里,好帮助城市居民重新建立居住所。”
“那你以前在城市里也没种过地吧干起农活来,手脚倒是挺利落的。”
“读书的时候去村里做过田野调查,和村民一起下过地,大概的原理流程都略懂一些,再加上这几天自己在家也种了些萝卜土豆,一回生二回熟,也就顺手了。”
“怪不得呢!但我们西伯利亚这么大,只派了你一个人过来吗!”
灵犀手上的动作稍稍慢了下来:“我还有一个朋友在克布齐村。”
老人站在后面没再应话,紧紧皱了皱眉。
灵犀虽然没有看见背后老人的表情,但这戛然而止的对话也让她生了几分疑心。
“奶奶,我听那个朋友说,克布齐村的村民以狩猎为生,既然我们都吃同一座山,为啥我们不打猎呢!”
老奶奶低头看了看脚下,娓娓道来:“原先萨库村和克布齐村不分你我,生活在一起,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分了家,克布齐村就迁移到山那边去了,当时也立下了规矩,我们种田,对面狩猎,不谈感情,只在集市的时候做些等物交换。”
灵犀拿着锄头的手停在半空,转过头寻那老人家的目光:“那...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分了家呢!”
老人没有应话,只是呆站在原地,眼色惆怅地看着后山的方向。
老人应该是不方便在这个话题上再多言,灵犀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专心致志继续翻起了土。
半个多小时过去,灵犀终于把院子里的地都翻了一遍,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汗水浸透。
她起身抹了抹汗,又拍了拍手上的余土:“奶奶,锄头我帮你放在门口吧!”
老人点点头,“谢谢你,我叫安娜,你叫我安娜奶奶就行,你叫什么名字!”
“安娜奶奶,您叫我犀就可以,犀~”
“好好好,犀,下次来奶奶家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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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西伯利亚这么些天了,忙碌的生活让灵犀很少想家。
但今天和安娜奶奶相处这短短一小段时光后劲十足,她想起远在东方的家人,思乡之情难以自抑。
灵犀的父母都是高知,非常重视对女儿的教育和陪伴,每一个周末都是雷打不动的家庭日,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会参与进来。
她是在爱里泡大的孩子,现在却一个人在外闯荡,朋友的关爱自然贴心,但也弥补不了家人缺席的那份孤独。
灵犀回到家时,桌上的黄油蜂蜜列巴已经被几个白萝卜和一块鹿腿肉所替代。
“无论如何,今天晚上能吃到肉了,这也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距离晚饭还有些时间,她先把鹿腿肉剔骨切块,好提前泡在水里去去血水。
收拾好肉,她又拿出日志本,细细列下未来几日的任务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