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纠结片刻,决定还是利用这“偷来”的一小时先把蒸馒头的面醒一醒,醒面团的时间正好可以准备晚饭。
她对这时间安排很是满意,不禁在心里夸自己是时间管理大师。
这两天下来,甜菜根馒头大获当地人好评,考虑到一种口味容易吃腻,灵犀便想再做些牛奶馒头和胡萝卜馒头。
和面是个技术活,也是个体力活,甜菜根面团和牛奶面团和好后,灵犀是怎么都提不起力气再去和那第三个面团,便招呼塔莎来帮忙,美名其曰要教她做馒头。
塔莎揉面时,灵犀瘫坐在椅子上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这答案约等于“随便”,而这世界上最难以应对的答案就是随便。
灵犀晚上本想吃些好消化的食物,可转念一想,饭后还要做草药浴包和草木灰皂,消化得太快就要加餐宵夜,还不如一顿到位来得方便。
看着案台上那块和猎户换回来的小牛肉,灵犀有了想法,晚上就吃煎牛肉配黑麦薄脆。
她取出一碗黑麦粉,在里面加了鸡蛋、牛奶和黄油,搅拌均匀后,这薄脆面糊就准备好了。
锅里化一块底油,三四成热时把锅从火上挪走。
薄脆要靠余温烘烤成型,两面各烘30秒。
然后再不断重复上面两个步骤即可。
最后灵犀烘出来满满一大碗薄脆,晚饭吃不完的部分还可以当作晚上干活间隙的零食。
准备好薄脆,接下来就要开始煎牛肉了,新鲜的牛肉要生一些更好吃,五成熟口感最好。
要做出好吃的煎牛肉,一定要把锅烧得冒烟了再下肉,这样才会出现诱人的美拉德反应,外皮脆香,内里嫩甜多汁。
“可以吃晚餐啦!”灵犀左手端着薄脆,右手举着牛肉,一边吆喝一边走向餐桌,还真有些餐厅老板的架势。
晚餐落桌,塔莎的肚子也恰巧发出闷闷的“咕咕”声。
肉和薄脆一下肚,灵犀就想起早上进行到一半的破伤风话题,小心问道:
“早上说起破伤风的时候,感觉你神情好像不太对......”
塔莎的眸子随着睫毛一起微微上翘,犹豫一会儿,叹了口气,还是说起心里的那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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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伊万的爸爸和村友一起上山打猎,村友因出发前喝了酒,眼神有些恍惚,竟把伊万爸爸当成猎物,远远拉开弓,射中了伊万爸爸的腿。
好在这村友的猎技不佳,如果不慎伤到要害,可能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伊万听闻爸爸受伤,连忙翻山跑到萨库村,想让塔莎带着草药去给他爸爸包扎伤口。
塔莎虽然因为是女孩的缘故,没有被委以村医的重任,但当地人都知道,她的草药学本领是这里最拔尖的。
听伊万大概描述了爸爸的伤况,塔莎很快备好草药连夜赶去克布齐村。
第一天夜里,一切都看似正常,伊万爸爸因为失血较多,唇面有些发白,持续的低烧让他不断发着冷汗。
塔莎按照常规的流程,不停帮伊万爸爸清理伤口、擦汗、喂退烧水。
经过一夜的努力,伊万爸爸终于在第二天上午退了烧。
退烧后,奇怪的事发生了:伊万爸爸没有受伤的双手和左腿开始不受控制地抽动,无论塔莎如何尝试,都无法缓解。
最后,他们只好找来了克布齐的大祭司。
大祭司匆匆赶来伊万家里,见他爸爸抽搐不止的样子,一言判定是受惊跑了魂,需要用仪式喊魂的方式让他重新恢复平静。
而后,大祭司在伊万爸爸床前开始不断诵念自然神明的祷词。
经过五个多小时的努力,伊万爸爸的抽动终于停止。
就在大家都以为迎来转机的时候,伊万爸爸突然瞪大眼睛,眼底布满红色的血丝,没过多久,他便停止了呼吸。
伊万爸爸离开后,塔莎再也不敢直视伊万,自此以后,她也没有再去过克布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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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塔莎的故事,灵犀倏然明白了好多事情,在心里默默组织好语言,开口道:
“塔莎,这不怪你,从你的描述来看,伊万爸爸应该是因为感染了箭上的破伤风,才不幸离开的。”
“嗯,今天听你讲完我才知道有破伤风的存在。”
“你已经尽到了一个好朋友应尽的责任,不用内疚,我相信伊万也不会怪你的。”
塔莎挤出一句带着点哭腔的“嗯”,眼泪就顺着两颊流了下来。
灵犀没有打扰塔莎,只是静静坐在对面陪着她,她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
夜幕降临,满月透过窗子印出一些光晕,塔莎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说:“我们继续干活吧!”
灵犀笑了笑,点点头,“好!我们加油干活儿!”
灵犀先把馒头放进锅里蒸上,便开始着手处理草木灰皂;而塔莎则负责做她擅长的草药浴包。
草木灰清洁效果好,得益于它的碱性成分,灵犀先把草木灰和水混合到一起,再用棉布反复过滤杂质,经过几次滤渣,液体的含碱量亦会越来越高。不仅清洁效果更好,做出来的皂也更光滑。
提取出来的草木灰水,混合黄油一起加热到沸腾就要离火冷却。
等待皂水冷却的时间里,灵犀不自觉又想起了任灏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吃那颗甜菜根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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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布齐村。
任灏然微微睁眼,感觉自己气息还有些虚弱,脚上裹着的棉布上还能看见透出来的陈旧血迹。
长久的昏眠难免会让人产生错觉,他回忆起自己受伤前的日子,遥远得像是十年前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