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正好能趁着醒面的功夫小憩一会儿。
前一晚没怎么睡,这会儿上眼皮和下眼皮间像是有磁力一样,拼了命似的要往一起凑。
灵犀赶紧上楼走回卧室,换上睡衣,钻进被子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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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灵犀缓缓睁眼,虽然还没有睡透,可眼睛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酸痛,脑袋也轻松不少。
她伸着懒腰下楼,掀开盘子上的湿棉布,面团已经变得圆圆胖胖。
有了老面发酵粉就是不一样,灵犀带着得意的笑容取出面团,然后揉成长条、切成馒头剂子,开始生火烧水蒸馒头。
任灏然推开门,他肩头背着鸭蛋,手里提着牛奶,两颊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看起来十分朴实接地气。
灵犀看见,忍不住唱起歌来:“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怀里还抱个胖...”
“胖什么怀里抱着啥你怎么只唱一半”任灏然一边卸背篓,一边调侃道。
“你快去洗把脸,一会儿该吃饭了。”灵犀扯开话题,不想接任灏然的话茬。
西伯利亚的夏天温差极大,白天短袖背心都没问题,早晚依旧还是要生火取暖。
任灏然穿着长袖长裤走了这么一圈,早已经汗流浃背,湿透了衣裳。
他从水缸里舀起一盆水,从头到脚都擦洗一遍,嘴上还抱怨着:“这边的夏天实在是太热了,动一动就一身汗,蚊子还成群成队跟着,真是受不了。”
西伯利亚的蚊子确实多,不仅多,还又大又毒,叮咬出来的肿包痒里带着疼,不挠难受,挠了更难受。
原住民通常都会在夏天熬制大量的桦焦油,乌漆麻黑的焦油涂在身上,能有效阻挡一部分蚊虫,就是味道实在冲鼻,对皮肤的刺激也大。
灵犀本来不想费时费力熬树油,可最近蚊子越来越猖獗,再不想办法应对,估计要遭老大罪了。
“你看看我们还有多少桦树皮够用的话,晚上先熬点桦焦油。”灵犀探着身子说。
任灏然看了一眼旁边的柴火堆,答道:“还有三四捆,应该够用,过两天再去山上弄一点回来。”
灵犀嗯了一声,就开始往锅里舀牛奶,想在出门前把酸奶给做上。
她找了一块大尺寸的棉布,用桦树绳子固定在一口空锅上,把舀出来的生牛奶反复过滤了几遍,直到杂质都滤干净了,才放到火上开始煮沸。
做酸奶的牛奶要高温消毒到位,否则很容易在发酵过程中变质。因此,这一锅奶来回沸腾了七八次,灵犀才把锅挪到桌子上冷却。
她顺手拿起一把叉子,捞起一片完整的奶皮子,回过头来问任灏然:“你吃奶皮子不!”
任灏然凑过来,张开嘴“啊啊”两声,意思是让灵犀把奶皮子直接喂进他嘴里。
灵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叉子送进任灏然的嘴里。
糯香的奶皮子越嚼越甜,在任灏然的口腔里留下浓郁的奶香味。
灵犀坐在椅子上,用大勺子不断搅着面前那锅热牛奶,直到牛奶的温度和体温差不多了,她才停下,起身从厨房拿来提前准备好的酵母粉,一股脑加进牛奶里,搅拌均匀后密封保存在房间一角,等待发酵。
这时候,馒头也可以出锅了。
她把任灏然和自己的午饭、晚饭留下,剩下的馒头都用洗净的叶片仔细包好,准备一会儿给鸭蛋大婶送过去。
“开饭开饭!我快要饿死了!”任灏然在一旁捧着肚子催促。
刚出炉的馒头不用配菜也能大饱口福,两个人狼吞虎咽,没用多久就结束了战斗。
“时间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出门吧。”灵犀咽下最后一口馒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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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烈日当头,没走一会儿,头顶已经被晒得滚烫。
鸭蛋大婶接过灵犀递来的热乎馒头,嘴巴笑咧到耳后:“你以后要鸡蛋鸭蛋,就来找我,我这里有的是。”
灵犀也没客气,应和道:“好!那我以后常来!您可别怪我把蛋都给吃完喽!”
鸭蛋大婶把压力传递给身后的鸡鸭,扭头对着圈里喊道:“你们听见没有,乖乖多生些蛋,别偷懒!”
灵犀觉得鸭蛋大婶幽默热情,以后可以多打交道,邻里间的感情,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相互打扰”里深厚起来的。
和鸭蛋大婶匆匆告别后,他们又沿着小道往反方向的克布齐酋长家走,一路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也是,这么毒辣的太阳,即便是原住民,也都愿意躲在家里、溪涧。
灵犀和任灏然加快脚步,到了酋长家门口,灵犀赶紧上前敲门。
刚敲了两下,克布齐酋长就把门打开,还冲着他们微微点了下头,这个点头的幅度很微妙,面前的人能看见,身后的人却察觉不到。
她和任灏然对了下眼神,齐步往屋子里走。
手里拎着紫貂的村民看起来已经有些年纪,参差不齐的络腮胡渣颜色深浅不一,他用不大的眼睛不断左右打量着灵犀和任灏然。
“你好,我叫灵犀,是上周才刚从萨库村搬过来的。”
“我...我叫萨乌,听酋长说,你想换紫貂皮,刚好这两天在山上捡了一只。”说着,他把手里的紫貂举高了一些,想让灵犀看个清楚。
“太好了,这个季节能找到合适的紫貂真是不容易。”
“是啊是啊,就是运气好,正好碰上了。”
一般人遇上这等好事,都会忍不住想要透露更多细节,以此来好好炫耀一番,可萨乌明显不想多说具体情节。
灵犀继续打探道:“您是在什么地方捡到的冷杉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