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是不是塔莎回来了!”
伊万抢先站起身往前迈了一步,眯着眼使劲打量:“应该是塔莎。”
光点越来越近,连脚步声也能听清了,塔莎举着油灯停在灵犀面前:“你们今晚可能回不了克布齐村了。”
见三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塔莎又赶紧补充道:“放心,没有人发现你们,是玛莎,我见到玛莎了。”
“她还在萨库酋长家吗”灵犀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
“不是,玛莎已经回她自己家了。”塔莎手里的油灯照亮了另外三人惊讶的面庞。
“萨库酋长的妻子约她晚上十点半在暗室见面。”塔莎又继续道。
灵犀突然词穷,费了半天劲才蹦出一句:“阿廖沙今天没有守在外面吗!”
“玛莎刚和我说完暗室的事情,阿廖沙就过来了,我绕小路跑回家的。”塔莎垂眸看着手里的油灯,“萨库酋长的妻子想让玛莎去暗室里制作美肤油。”
方才还感到混乱无序的灵犀突然有了头绪,那一件件凌乱的小事似乎被一条看不见的线串联在了一起,让她突然懂得了克布齐大祭司的用意:
“我们的机会来了,还有多久到十点半!”
伊万抢言道:“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灵犀挠了挠脖子上的蚊子包,转身看着任灏然和伊万说:“这条小路走下去就是我的房子,我们先悄悄潜进去待着,只要不生火就不会被人发现。”
“那晚上我们就住在你家里吗”任灏然语气迟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玛莎十点半才去暗室,结束都不知道要几点了,走夜路不见得比住在这儿更安全。”灵犀又挠了挠脖子上的肿包。
“啊——”
灵犀突然的叫声把旁边三个人都吓了一跳,塔莎手里的油灯差点跌落在地上,任灏然的脸煞白煞白,伊万倒是显得淡定,只是身子被声波给震得稍稍向后仰了一下。
“怎...怎么了”任灏然颤颤巍巍问道。
灵犀屏着气,也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有...有个...有个东西掉在我肩膀上了,塔...塔莎,你快帮我看看,是个什么...什么东西!”
塔莎用两只手固定住油灯,慢慢举过头顶,对准灵犀肩膀的位置照过去——
“犀,是…是你的松鼠。”
灵犀把气长长地吐了出来,一边抚着心脏的位置,一边有气无力地说:“你怎么跑过来了吓死我了!”
说完,她把头扭向一侧,对上了松鼠的目光,一人一鼠看起来都有些拘谨,人被松鼠的从天而降吓了一跳,松鼠被人的叫声吓了一跳,公平公正,两不相欠。
灵犀抬手让松鼠落在自己的左手上,右手抚摸着它的后背:“这是我在萨库村的室友,松鼠...不知道是先生还是女士。”
任灏然先是紧闭双眼,几秒后又睁开,用十分严厉的语气对灵犀说:“这是你今天第三次吓到我了,希望你以后能稳重一点,不然你的新室友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
灵犀低头悻悻地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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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熟悉的旧房子里,灵犀感觉过去温暖的回忆从身后抱住了她,房间里还有淡淡的鼠尾草香气。
“塔莎,你帮我在房子里点了鼠尾草”房间里黑漆漆的,灵犀只能通过呼吸声来判断塔莎的位置。
“嗯,我每天都会过来打扫卫生,顺便用你的厨房做一顿饭吃。”塔莎摸到手上的狗尾巴草戒指,又忍不住开始在手指上转着把玩。
灵犀则感觉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塞住了一样,使劲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想把呼之欲出的眼泪憋回去,可已经来不及了,眼泪已经从眼角滑落下来,又顺着两颊掉在了锁骨上方。
任灏然隐约听见灵犀偷偷吸鼻子的声音,于是侧身到她旁边小声耳语:“别哭鼻子了,以后我们一定能和塔莎住在一个村子里的。”
灵犀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任灏然,替代了“谢谢”二字。
借着月光,灵犀带任灏然和伊万在房子里简单参观了一遍,顺便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大家各自休息的房间。
灵犀还是睡在她原先的卧室,任灏然睡在书房,伊万睡在阁楼,塔莎回她自己家过夜。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不要提前过去等着”塔莎走到窗边,目光投向萨库酋长家的方向。
灵犀扭头跟任灏然和伊万说:“那我和塔莎先过去了,你们在家里等我吧。”
任灏然背靠着墙面,心里担心得要死,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最后像挤牙膏似得吐出一句:“要不...要不我和伊万也一起过去,万一遇到紧急情况,还能给你们搭把手。”
“人越多,目标越大,到时候别说搭把手了,连逃跑都跑不掉。”灵犀自己心里也紧张极了,可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
塔莎已经开了门站在门口,她小声催促:“时间快来不及了!”
灵犀拍了拍任灏然的肩膀,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跟着塔莎出了门,只在身后留下关门时的“啪嗒”声。
夜已微深,路上不见一个人影,经过公共浴室的时候,灵犀放慢脚步朝里面瞅了一眼,还能看见当初她留下的搓澡扁石。
继续往前,到了安娜奶奶家外,透过窗户,能看到她头顶花白的头发。
“安娜奶奶在给朋友缝兽皮袄子吧”灵犀用只有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呢喃。
再往前又到了大祭司家,大祭司大概是已经休息了,房子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最后,灵犀和塔莎才终于走到了那幢空房子附近,塔莎指着不远处的两棵松树和灵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