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压抑的沉默中,一只酒瓶掉在地上‘骨碌碌’的滚出很远,所有人的眼睛一同望向黑暗的角落,眼中带着让潘琼几人不解的期待。
邵平凡睁开惺忪的眼,伸手用粗糙脏旧的衣袖抹了把嘴,苍白的手在黄灯下仿佛阴森的白骨般,“明早天一亮我去趟港北大桥。”
沙哑淡漠的嗓音此时听在众人耳边仿佛音乐一样悦耳,酒馆众人松了口气,阴沉压抑的气氛似乎也放松了不少,跟着便是相继的道谢声,“谢谢凡哥。”
潘琼五人相互看眼,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惊讶。潘琼心中狐疑加重,这个‘凡哥’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镇中的人对他那么尊敬和信任?
有了邵平凡的话后,酒馆众人又说了一会话便离开了,今晚他们还得轮流守夜以防尸虫来夜袭,所以谁也不敢在酒馆多呆浪费时间。
众人走后,庄离川走到邵平凡身边把他扶起,“衣服脱了我去洗洗,一身的血腥味如果明天招来尸虫就糟了。”
庄离川把邵平凡沾着马平血的大衣脱了,然后进了通里间的小门,邵平凡又躺了一会后踉跄站起走进前台里,从柜中摸了一瓶酒打开灌了一口。
“既然明天要外出调查,喝那么多酒不怕误事吗?”潘琼忍不住劝了一句。
邵平凡瘫在木椅上两只脚慵懒的搭着酒台,醉鬼的懒散模样看的几个队员直皱眉。
“还没死呢?”邵平凡一开口就狂拉仇恨值。
“你!”一个队员气急,刚要上前争执便被潘琼拦下。
“江旭是个人才,在未来和尸虫的战斗里他会有关键的作用,带他走吧。”邵平凡哑声说。
“他很依赖你。”对江旭的身份潘琼信了七.八分,但他也看的出邵平凡对江旭的重要性。
“打晕绑回去。”邵平凡黑发阴影下的眼闪过抹不耐,“不听话就打,打到乖为止。”
潘琼看着柜台后颓唐的酒鬼,神情意味深长,“你能猜出我们的身份,你又是什么人?”
邵平凡又猛灌一口酒,入喉的辛辣呛的他咳嗽了一声,“人在进步,尸虫也会进步,一个天才机械师的价值不可估量,别用人类的未来去做谋取私利的牺牲品。”
邵平凡似在喃喃自语,又似在告诫着什么,潘琼听的出他话里的深思,这是在告诫他们不要把江旭带入争夺利益的内战中,顿时眉心不由一蹙,“尸虫侵占地球,人类危在旦夕,为了生存人类当团结起来共抗外敌。”
潘琼站的笔直,目光坚毅,语气是邵平凡已许久未听过的坚决向上,带着对未来满满的希望。
邵平凡总算用正眼看了他一眼,这小子天真的跟言情小说里的小白花女主似的。
“你多大?”邵平凡突然问。
“二十六。”潘琼回答。
邵平凡拎着酒瓶站起,走回他的专属王座——酒馆中唯一的软沙发上躺下,“我赌你活不过三十。”
潘琼木,“……”这是在诅咒他吗?
队员们,“……”这还能忍吗?队长快上去砍死这个一脸丧衰的家伙吧!!
唯一的厚大衣让庄离川洗了,而且又是替马平疗伤又是部署防卫邵平凡也累了,干脆也不回住处了直接在小酒馆的‘王座’上躺下睡下。
半夜,庄离川抱着一件旧毛毯出来盖在了邵平凡身上。“明天我陪你一块去吧?”
邵平凡缩缩脖子把头埋在毛毯中,“不带,拖后腿。”
被鄙视的庄离川也不气,随手拉个凳子坐下,“这些年你上哪都带着我也不见你嫌弃啊。”
“情况不一样。”邵平凡因半睡半醒所以说话也有点含糊。
庄离川呆坐了好一会最后低低叹口气,“今天你和我说的话让我有点慌。”埋在毛毯下的邵平凡睁开眼睛,但很快又闭上了,自始至终什么也没说。
“我说谎了,我,我没有那么不怕死。”庄离川自嘲道。
“人都怕死,不丢人。”邵平凡说。
“你呢?”庄离川看向他问,“我一直觉得你无所畏惧,你怕死吗?”
“哪有无所畏惧的人?”邵平凡答非所问,又是半响静默后,他猛地一抬脚把庄离川踹翻在地,庄离川仰躺在地上痛的倒吸口凉气。
邵平凡扯开毛毯眯着眼坐起,一手扒了扒稻草似的头发,一手撑在膝盖上凉凉的盯着地上的人,“看来你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少,所以让你闲到半夜来找我说一堆没营养的废话。”
“明明是想的太多才失眠的。”庄离川坐起无奈的苦笑。
“滚起来。”邵平凡站起,左手扯掉脖子上的围巾,只穿一件土的掉渣的毛衣便朝酒馆外走去。
盯着邵平凡的背影庄离川心中暗叫不妙,“上哪?”
“用疼痛治治你那失眠的臭毛病。”邵平凡的拳头捏的‘咔咔’直响。
庄离川顿时一哆嗦,“……”突然间觉得好困。
翌日。
邵平凡早早的爬起换上洗净血腥味的衣服,又去江旭那里拿了装备,东西并不多,对他而言过多的装备负重不单救不了命有时反而会要命。
“我都修好了,顺便在原基础上又加强了一下,到时你试试威力不行我再改。”江旭把两个苹果大的铁球装进包包中不忘叮嘱邵平凡。
邵平凡把背包背上,拉起兜帽带在头上,“如果那五人再来找你麻溜的收拾收拾就走吧。”邵平凡不是个爱废话的人,但对江旭他总会多出一点心软。
江旭扁扁嘴根本不理会他的劝,而是迅速转移话题,“离川哥呢?”
“养伤。”邵平凡简洁的吐出两个字,也不管江旭听懂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