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人保持沉默,似乎默认了这番话同样代表了他们的心声。
会?议室里的人渐渐的一个一个相继离开了,最后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平凡和唐博言两个人。
邵平凡沉默着把贴满墙的图纸一一收起来,唐博言走上去帮他。
在平凡心中?,房子建的再漂亮不也是为了遮风挡雨?如今大火从外面烧了起来,他奋力破开一扇窗试图喊醒里面的人出?来,留着命一切可以从头再来,可里面的人却舍不得舒适的环境不肯动。
“你也认为我危言耸听?”邵平凡问。
“我从不怀疑你所做的任何决定。”唐博言回答。
邵平凡回头看他。
“你应该把你的计划早点告诉我,让我心里有个底,可以帮衬着你,那样你也不会?这么孤立无援。是不信我?怕我反对?”
“我只是看你最近太辛苦了,不想?再麻烦你.操心。”邵平凡回答。
唐博言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温声开口,“你的任何事我从不觉得是麻烦,可以成为你的依靠是我最骄傲的事。下次不准再这样了。”
“……嗯。”
主席办公室里。
傅伯华关上门后,瞬间佝偻下身体,扶着墙无声哽咽。
最近的压力压得她?无法?喘息,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精疲力尽,全?靠身体上硬挺着。
傅伯华坐下,弯下腰,用双臂挡着脸,无声的哭泣。
这个世界究竟想?把他们逼到什么地步?
另一边。
钟涛站在窗边,俯瞰着窗外千疮百孔,疮痍满目的城市,两眼放空,整个人像瞬间变得无比苍老。
他心里其实明白平凡给的是条活路,但这条路想?走下去太难太难。
如果?他们再年轻个十岁,兴许会?有做出?决断的气魄,但如今他们老了,顾虑太多了,做不到大旗一立,长臂一挥,带着数百万人‘长征’数千里来个‘大迁徙’。
自己可能会?死?在‘长征’路上,看不到胜利的那一天。
会?有很多人死?在路上,或许,死?绝?
邵平凡‘迁徙’的提议,除了唐博言外其它人几乎全?是反对。放弃家园,踏上未知的征途,没点魄力和承受力的人真下不了决心。
其实他们心里全?明白以当下局势留在原地只是垂死?挣扎,但放下一切背井离乡从零开始,他们又不甘心。
房间内,墙上地上全?是图纸,平凡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画的这些图纸,来回寻找着可以修改的地方?。
唐博言进来,虽然房间里被?弄的乱七八糟,一眼扫去快找不着下脚的地了,但他还是尽量小心不去碰乱这些图纸,以防扰乱平凡思绪。
“从一开始你就应该找我商量一下,让我开这个口。”唐博言道。
邵平凡不以为然,“他们敬你但不怕你,而他们看着虽然尊敬我但更多是怕我。这个提议我知道会?得罪人,你开这个口少不了挨骂,我来开口他们不敢和我横。”
唐博言失笑,“但他们对你肯定会?有意见。”
“随他们去,反正?闹不到我这。”
“那现在怎么办?”
“好话劝不住找死?的鬼,再挨顿打知道疼了就想?明白了。”邵平凡语气冷漠。
地下有不计其数的尸虫和虫卵,城外又有尸虫异兽虎视眈眈,还有尸虫王这个潜在威胁,现在是多耗一天多一天损失,如果?他们还不是太蠢,就应该早点计划及时止损。
以基地现在的力量,像上次的战斗,已经?经?不起几次了。再耗下去,把家底耗干了,想?不死?都难。
六月二十六日,凌晨。
上次那只被?平凡砍断成两截的尸虫王再次从地下钻出?,出?现在城中?大肆破坏。被?砍断的半截身体已经?又长出?来,看着似乎比上次更大了。
唐博言和邵平凡操控一号甲和二号甲,默契配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彻底将这只尸虫王解决掉。
但是,让人措手?不及的是,尸虫王一死?,没了它的压制,地下的尸虫群开始暴动,一批一批钻出?地面在城中?猎食活人。而且虫卵也相继开始孵化,短短数日死?伤惨重?。
更坏的消息是,城外聚集的尸虫和异兽也越来越多。
而发生的这一切,无不证实了邵平凡决策的正?确和可行。
固守原地只能等死?,向前走还有一丝希望。
京华大楼。
傅伯华满脸顾不上刮胡茬,两只眼熬的通红,精神萎靡的坐在堆积如山的文件里,脚边丢了一地烟头,办公室里全?是散不出?去的烟味。
“真就……没别的法?子了吗?”
“迁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其实讲的直白点,就是为了保命,打不赢,又想?活,只能跑。”邵平凡平静道。
傅伯华满脸痛苦。
“二十六年了。”
“二十六年前,尸虫来了,我们跑。现在,它们来了,我们又要?跑?”
“二十多年,提心吊胆,一寸砖一寸血的才建下这片家园,这才安稳几年啊?又要?从头开始过回颠沛流离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傅伯华哽咽出?声。
邵平凡眼中?划过怅然,“也许又是一个二十年,四?十年,或者更久。”
“老肖,你觉得咱们一直以来做的这一切有意义吗?”傅伯华感到茫然。
“什么才叫有意义?”邵平凡反问。
“没有谁必须理?所应当的去承担什么责任,你可以咸鱼一样悠闲自得的过完一生,也可以喊着家国大义的口号扛着忧国忧民的大旗像神经?病一样冲在最前线,只要?你认为值得,对得住自己,那应该就是有意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