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龙司有些唏嘘。
是为好友过去的不幸,也是为现在的不幸。
他以前一直认为岩濑惠是个心理强大的人,比赛时从未被环境影响过个人状态,但自从精神支柱垮掉以后,整个人就蜷缩了起来,像是缩进壳里的乌龟。
感觉只要伯母,哦不,那个疯女人和他还有交集,岩濑惠这辈子就很难进入一段新的感情。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岩濑惠这是差点被整个蛇给吃了。
两人没再讨论这个话题,东龙司识趣的也不再提迹部,他隐约能感受到惠面对迹部时有种隐隐的自卑感,但作为朋友,他只好装作不知道了。
趁岩濑惠去上洗手间的功夫,他站起身,轻轻走到大厅隔间的灵位前。
“有些伤痛真是要靠一辈子治愈啊……”他小声嘀咕着。
看着香炉中燃起的缕缕青烟,他十分娴熟的双手合十,低头祈愿。
“伯父,拜托您能好好保佑阿惠。”
“恋爱与否都无所谓,请保佑他——”
“逐渐走出阴霾吧。”
*
东龙司说的不错,几年前还在当秘书时,岩濑惠确实喜欢过迹部景吾,那种感情就像上学时一样微妙又不受控制。
人总是会对暖烘烘的太阳产生向往之意,即使清楚的知道离得太近会被灼伤。
哪怕岩濑惠把欲望控制的很好,甚至可以做到几近于无,但距离过近时,那种危险的念头还是会偶尔跳出来。
今天上班时他依然朝父亲祈愿。
“保佑我平平安安、赚钱多多吧,老爸。”
“也保佑我多长点脑子,就像网上说的那样,不要被小头控制大头——好啦,我知道这么说很没素质!”
回答他的只有不变的黑白照片。
也是,变了才有问题。
“保佑我不会让感情凌跃于理性之上,虽然让你保佑这个我觉得就过于感性了,这方面就数你最不靠谱。”
“做不到的话就保佑我能快乐单身吧。”
“我先上班走了!”
随着关门的一声巨响,灵位前燃烧的一段香灰猛然掉落。
岩濑惠觉得老爹果然不靠谱。
说好的跟感情不沾边呢,怎么让自己一上班就收到如此暴击。
看着被公司前台拿上来的一大束红玫瑰,岩濑惠只觉得整个人大脑都要过载了。
是花店受委托送来的订单,没有著名,没有贺卡,只有一张小卡片上用印刷体写了一个“送岩濑惠”。
卡片还是花店自带的大众货,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
定花的人还很小心,直接让花店送到前台,没有给留他的电话,所以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包装一般般,这送花的形式有点寒酸,但花的品种却价值不菲,让他一时难以判断是谁送的。
有可能是冰室,但这么低调又不像他的作风。
而且按这么说的话,迹部或许……也有可能?
岩濑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想什么呢。
“课长,是谁送的啊。”有人八卦地问。
“是呀课长,你现在这是铁树开花了呢。”
“哈哈,是么,我也不清楚。”岩濑惠含糊着回答。
他也不太确定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处理这捧花,还要自然的处理。
扔掉也不太好呢,所以——
“大家一人分一朵吧。”
“诶?!!!”
“哇!”
“不过这是可以的吗?!”
“对啊,这不是别人送课长你的吗?”
“不。”岩濑惠冷静地答道,“抽奖抽到的,这份好运一起分享给大家。”
“好耶!!”
整个办公室的bate们欢天喜地,只有唯二的两只alpha在阴暗爬行。
田中弘树:“这玫瑰不是你送的吧?你好有种,好惨。”
早川优:“不是,我没种,而且我早就说了我不喜欢课长了。”
身高差距早就把那点喜欢狠狠按死在幼芽时期了。
田中弘树豁然开朗:“那就是社长送的吧!他最喜欢的红玫瑰,果然他俩有一腿。”
“但有一腿的话应该不用这么……遮遮掩掩?”早川优一语说破问题所在,“课长也不会把花分出去,更别说这风格对课长来说太寒酸了。”
!!!
对哦!!
“所以是——有别的alpha?!”
“你为什么就觉得只会是alpha呢。”早川优说。
“因为课长身上有陌生alpha的味道啊。”田中弘树刚刚在岩濑惠身边闻到的,但早川优没过去。
于是,早川优快乐并落寞地把发下来的一支玫瑰放进了工位上的花瓶里。
岩濑惠没放过任何人。
包括迹部景吾。
他在送花的同时还细心观察着对方的表情,虽然面上平淡,但眼中的欣喜不像假的。
看来是他想多了,难道自恋也能传染吗,自己现在也是染上了。
“嗯?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迹部景吾接过那朵玫瑰,仔细打量了片刻,放在鼻尖轻嗅了下。
外面花店的花果然质量不行。
“不错,本大爷的魅力果然无人能敌,哪怕是铁石心肠的岩濑秘书也终会拜倒在本大爷的——”迹部正得意洋洋地发表着宣言,结果在看清岩濑惠的动作后,瞬间戛然而止。
正在给Micheal管家递花的岩濑惠:“?”
准备接过花而突然汗流浃背的老管家:“……”
他现在接还是不接好像都不合适。
“抱歉,惠。”老管家虽然是英国人,现在却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十分感谢你的好意,但我突然想起来最近过敏性鼻炎犯了,还是不要近距离跟花接触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