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迹部景吾仿若针尖的视线,那位学妹也是夹着嗓子,娇滴滴又害羞地说:“哎呀,前辈……”
然后把整个头都塞到岩濑惠背后,跟个鹌鹑似的。
迹部景吾只会在心里冷笑。
难道这家伙以为自己很可爱么?
哪怕岩濑惠并不吃这一套,甚至他非常无语,绿茶幸同学也不会放弃,时时刻刻进行茶言茶语,不是“学长,这个水好凉呀~”,就是:“迹部先生,我想学长陪我坐过山车,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只要迹部说话声音稍微高一点,他就会又抓住岩濑惠的袖口,软乎乎地说:“迹部先生不要这样嘛,人家会害怕。”
听的人拳头都硬了。
迹部问当时的岩濑惠,这你怎么忍的了的,后者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她脑子不太正常,你多包容一下吧。
迹部包容了。
因为那位绿茶幸是女生,而岩濑惠虽然只接受BB恋,却明确说过他喜欢男生。
所以绿茶幸毫无威胁。
但现在不一样了,忍足告诉他绿茶幸不是“她”而是“他”,还是个跟岩濑惠共享秘密的“他”。
而这一切,吃瓜群众忍足侑士并不清楚。
……所以是在吃醋吗?
几年前的陈年老醋这延迟劲儿也太大了吧。
面对迹部景吾的“质问”,做好十几种预案的岩濑惠,发现自己一个也用不上,反而有些哭笑不得。
他无奈地笑道:“他去国外读书了,这两年没怎么回来,我和他的关系也没那么好,普通朋友。”毕竟回日本也只能在家里看到糟心的人,想起糟心的事。
“他喜欢女生。”听到他这一句,迹部的表情似乎才缓和起来。
没等迹部再问,就接着说:“我以为你会问点别的,不过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你们先去换洗吧,别着凉了。”
还挺关心的。
忍足喝完水已经准备偷偷溜走了,听他这么说,顿时动作都大胆了起来,目光也不再遮掩。
“走吧。”他朝迹部使了使眼色。
没生气不尴尬就行了——有什么等他走了以后你们两个再说吧。
他只是个被无辜卷进来的吃瓜群众啊。
想到忍足还在这里,迹部点了点头,将杯子倒扣示意自己把水喝完了,关上门后就朝换洗区走去,没多少什么话,显得有些乖顺。
这家伙平时有这么听话吗?
看着两人的背影,岩濑惠微微挑眉,想到听到的话,迹部景吾那家伙不会觉得自己很可怜吧?
*
岩濑惠又不是真的木头。
或许在上学时还比较迟钝,但这么多年过去,经过社会的打磨和锤炼,他也长了些观察别人情绪的脑子。
在两年前他就意识到,迹部景吾有点喜欢他。
这点认识和他意识到自己喜欢迹部景吾是前后脚出来的。
对方是性格爽快的人,喜欢谁就会对他好,更会照顾他的感受,就像他会对岩濑惠特殊,又会顾及他的感受不至于太张扬,因此当时两人微妙的保持在了一个外人不知,彼此又心知肚明的平衡。
迹部景吾在钓鱼。
他耐心而镇定,有十足的把握在不久后就能收获满满,就像他平时一样。
可对岩濑惠来说,这种甜蜜的毒药会让人逐渐上瘾,早早戒断或许还有抽身的可能。
所以当时的岩濑惠决定调离职位——他知道迹部绝对不会拒绝的。
同为Beta的木叶秋纪觉得他这种办法不太靠谱,断就该断干净,但他又相信幼驯染的决心和Alpha的花心——没有信息素的指引和刺激,那种名为喜欢的化学反应不会持续太久。
但作为Alpha的越智月光却不这么认为。
“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万事冷漠以待的Alpha如此断定,“没必要在还没开始做一件事前,就害怕它的结局。”
“哪怕结局是既定的吗?”岩濑惠不认为自己有错,“注定是分道扬镳的结局,不如不开始。”
“对谁都好,尤其是他。”
岩濑惠只是个普通的社畜,东京千万工蚁中的一只,或失败或幸福的婚姻无人关注,只会出一一反应在民政系统中,顶多是在单身或无子时会收到国家的催婚催育政策的号召。
可迹部景吾不是,受人瞩目的天之骄子,就连太阳也会垂青他的阿波罗,本就不该有一丝瑕疵。他光彩的履历只应让人发出令人艳羡的感慨,而不是如同下水道老鼠才会有的“吱吱”非议。
BO恋,年下,上下级,听起来就很有新闻从业者发挥的余地。
“那种事对他无所谓。”越智月光不是想打击他,但事实如此,“迹部不知道放弃是何物。”
暂时的退步,是为了更好的捕捉猎物,这是每个商人都要学会的技巧。
比起岩濑惠,他似乎更了解迹部景吾这个学弟。
两年前的越智月光,罕见地说了很多话:“他想要的东西,早晚会得到。”
岩濑惠相信这点,迹部景吾确实是霸道的家伙,哪怕他很讲礼貌。
但感情就是会受时间消磨的东西,他有信心在漫长的岁月里,冷静迹部发热的头脑。
他以为自己成功了。
两年的时间够他提升自己,收敛情绪,做一只合格的、没有乱七八糟的社畜,没人觉得他对曾经的学弟、现在的上司有什么出格的感情与想法。
而迹部在这两年间,表现的也像是正常的普通领导——他们的相处恢复了五年前那样。
所以在双倍工资的诱惑下,岩濑惠答应了兼任个人秘书的工作,他不认为短短一周的时间能让社长“旧情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