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低估了自己对水霜简的感情,明明百年的思念都熬了过来,却只因为她说的几句话,几个动作而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克制不住。
她用力的挤了下眼睛,将一切情绪都掩埋。
“前辈,明日就是混战了,您还是待在帐篷里吧。”时舒尘将在外面收到的消息告诉了水霜简:“只不过,按理来说,混战往年都是最后一天,这一次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水霜简眉心直跳,这群人开始加紧收集血液了。看来自己也要提前动手了,她舔了下唇:“嗯,好。”
时舒尘出了帐篷,脸上是一片漠然,她径直走向了最远处的一个大帐篷。
“主。”时舒尘刚一跨进去,就有十数个人齐刷刷的单膝跪在地上。
时舒尘穿过人群,坐上最高处的位置:“都起来。”不含一丝感情的声线响起:“这几日,各宗门都没有太大伤亡吧。”
若是水霜简在这,便是会发现,这帐篷中的人都是第一日见到的各个宗门势力的一宗之主。此刻,皆是一脸恭敬的对着那个平日里温顺谦和的时舒尘。
“上比武台的弟子们都吞了假死药,也带了血包,并未被发现,只有几名弟子受了轻伤。”说话的人正是来时和她们搭话的叶门主。
时舒尘淡淡嗯了一声,继续吩咐道:“那群跳梁小丑也蹦跶不了多久了,还请各位继续陪在下再演一演这番好戏。”
“不敢不敢。”下面的人皆是低下了头。
“主……”叶门主筹措了一下语言,小心翼翼的开口:“既然知道这群人是假冒神耀宗的,为何不直接把他们给解决了呢?就算他们实力比我们这些人高,但对于您来说,不也跟蝼蚁一般吗?何必这么麻烦。”
时舒尘并不在意,淡淡道:“这场戏,是演给我自己看的。”
“你们配合便好。”
第十五章
天色渐渐晚了,时舒尘整理好床铺,扭头朝着站在那低垂着眉眼的人道:“前辈,床铺好了。”
水霜简静静的矗立在那,明艳的五官上,空洞的眼神明明在看着前方,瞳孔却没有一丝倒影。
她被时舒尘的说话声惊动,没有焦点的目光一点点凝成实质,她唇平成一条线:“我要出去一趟,你……”她欲言又止,看了眼那白绿色的玉佩,压下了声音:“注意玉佩的变化。”
时舒尘正在捋平床单的褶皱,听到水霜简的话,手上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的继续捋着:“好的,前辈。”
她没有多问什么,背着水霜简的眼神跳跃着狂热的火焰。
水霜简将时舒尘一开始给她的那把剑放在了桌子上,这把剑,她用不上了。
下一秒,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时舒尘手握住那把剑,面无表情的走出了帐篷,漆黑的夜色如墨般,掩盖了所有。晚风吹过,撩起她脸颊的碎发。
时舒尘不甚在意的勾了下,双手负于身后,低低呢喃一句:“尊上,注意安全。”
她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水霜简刚进入地底,经过的第一站便是许灵的住所,她隐匿了身上的气息,一个转身,便是进了许灵的房间。
原本房间中充斥的血腥味消散了,水霜简漠不关心的继续往前走。这时,她才注意到,地底的建筑是长条形的。一条走廊,连接了无数的房间。
水霜简眼中的绿光一闪而过,快速的排查了一番各个房间内的状况。最后,她的视线迎着前方黑漆漆的空间看去。
最后的一个房间里,有十数道气息。
她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的抬步走去,懒散的样子就像是在悠闲的散步。
她的脚步很轻,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一炷香后,她站在了房间的门口。
最后一间房的房门紧闭,所有的声音都被阻隔在里面。水霜简伸出两根手指点在门上。
浅淡的绿色灵力从指尖流出,以一个点蔓延至整个门背。
这道门依旧在那,但在水霜简的眼中就如同玻璃般,里面的一切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这门后的建筑已经不能用房间来称呼了,巨大的面积,比前面的所有房间再起来还要大。
宏伟的殿堂内,一道玄妙的阵法被刻画在地面上,在阵法的四个方位,都伫立着一个巨大的圆柱体,连通上下地面。
在其中一根圆柱体的中间位置,两具尸体被挂在那,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圆柱的线条向下流淌。
水霜简发现,那两人赫然便是许灵以及昨日跪倒在她面前的男子。
她眉头轻蹙了一下,许灵是被她动手处理的,那男子是怎么回事?
她歪了下脖子,这些人当真是连同伴都不放过,直接一并血祭了。毫无人性可言。
在阵法的正中央,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端坐其中,花白的头发和胡子遮盖住了老人的整张脸。
水霜简眉头皱的更深了,拧成了一个川字型。良久后,她的眉头舒展开,活动了一下手腕,手掌用力,那道门轰然破裂,碎成了细密的粉状。
房间内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朝着门的方向看去。一名身着白色长衫的女子,脸上挂着蛊惑人心的笑容,正斜靠在还未完全碎裂的门框上,满是不屑的看着他们。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神耀宗的领地。”为首的一个穿着黑袍的男子冷声喝道,手中的长剑斜指水霜简。
水霜简无意多和他说话,她双手随意的摆放在身侧:“续命之阵,早就该湮没于世间的阵法,你们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