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内只有一个小窗户,外面的光透进来,堪堪可以看见部分角落。
“这就是两百年前的画面吗?”时舒尘不可置信的环顾四面。
水霜简嗯了声:“时间停在了这里。”
“吱呀。”门被推开,大片的光亮照进柴房。
“进去。”有穿侍卫装的人将一名瘦弱的女孩推进柴房,女孩跌坐在地上。侍卫毫不怜惜的拍拍手,不顾及女子是否伤到,语气奚落:“就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来子还敢顶撞少爷?老爷吩咐了,让你在里面好好反思,什么时候认识到错误了再出来。”
门重新被关上,柴房暗了许多,外面响起落锁的声音。
女孩惊恐的爬起,用力捶打门面,大声叫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侍卫呸了声,脚步声远去。
“这是……夜轻之小时候?”时舒尘与水霜简站在一侧,以局外人的身份观看。
水霜简咬住下唇点头,怪不得夜轻之进去这间柴房情绪低落。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叫累了,她无力的顺着门板往下滑,靠坐在门的内侧,脸上挂着两行未干的泪水。
“外来子,少爷。”水霜简重复侍卫的话:“夜轻之小时候恐怕经常被欺负。”
“所以她在这个时候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夜府’的人莫不是她杀的。”时舒尘想到了一种可能,但很快就否决了:“不对,这个时期的夜轻之也就几岁而已,以昔日‘夜府’的实力,不可能连一个几岁的孩童都斗不过。”
作为昔日第一城中的大家族,定会有实力高强者镇守,区区一个孩童构不成威胁。
水霜简走进幼时的夜轻之面前,她蹲下身,女孩头埋在怀中,极力克制的抽泣声不时传出。
年幼的孩子怎么分得清他人的恶意,她不知所措的与门板相靠,妄图在门开的刹那逃出去。
外面的逐渐暗沉,微弱的月光泛着冷意,风从小窗挂入,女孩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将自己抱的更紧了。
窸窣声响起,女孩仿佛看见了希望,她站起身期待的握着门把。
然而,什么也没有。
女孩失落的泄了力,眼中水雾升腾。
“夜轻之。”门外响起少年的声音。
女孩紧张的绷直了身子。
下一瞬,几只丑陋的灵兽从小窗丢进,听见柴房女孩的惊叫声,男孩嘲笑的厉害:“让你跟我争。我可是夜家名副其实的继承人,你算什么,敢抢我的风头。明日城主来,我就是他唯一的弟子。”
水霜简看着女孩面对逼近的灵兽,垂泫欲泣的绝望,她心口那股沉闷越发清晰。
时舒尘扶住她,眉头紧皱:“城主,弟子,白城的怪异是从城主来‘夜府’后发生的吗?”
水霜简唇色苍白:“不清楚。”
缓过神来,几只灵兽早已被击杀,夜轻之喘着气望向满手的血污,又一次哭了。
第二日天刚亮,夜轻之被开锁声惊醒,柴房门被打开,一身穿华服,满脸严肃端正的人站在最前方,身后跟着数名侍卫。
“夜轻之,你可知罪。”男子威严的开口,夜轻之一夜浅眠,头疼的厉害,她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中年男子余光扫到地上死去的灵兽,重重地哼了一声:“竟然私杀灵兽,违反我夜家训诫。”
“不是的。”夜轻之急于争辩:“是有人把它们扔进来,我才……”
“住口。”中年男子冷冷打断:“我不在乎发生了什么,灵兽既然死于你之手,你就应受罚。”
“就罚你在柴房关上一个月。”男子宣判了最后结果,柴房门再一次锁上。
水霜简垂眸,这场闹剧在门关上的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时间也快,一个月很快过去,在这期间,水霜简见证了她从开始的无措哭泣到后来的麻木。对于不时来奚落她的少年,也视作空气。
门是被旁人打开的。
夜轻之漠然的抬起头,对上一双慈爱的双目,她怔了一下复又偏移视线。
“夜轻之?”来人轻唤她的名字:“你可愿跟我离开?”
夜轻之瞳孔在一个月的关押中失去了神采,她对来人的话置若罔闻。
“城主,她这副样子如何当得起您的教养?”处罚夜轻之的中年男子阻拦。
城主?
水霜简直直的看向那名被称为城主的男子。他就是魂体口中封印他们的元凶?
顷刻间,长河溃散,空间崩塌,一阵天旋地转后两人回到了原来的柴房,腐朽的霉味席卷而来。
“夜轻之的童年过的不好。”时舒尘如是说,她轻轻的抱住眼前人,抚平对方鬓角的发丝:“缓过来了吗?”
作为回到过去的主导者,水霜简对夜轻之情绪上的转变体会的更多。
水霜简迟缓的回抱住她,嗓音沙哑:“我能感受到夜轻之当初的无力和对生命的渴望。”
“嗯……”时舒尘将她抱的更紧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水霜简呢喃着,她的唇一张一合,时舒尘从她的口型分辨出话语:“是啊,都过去了……”
悠扬的笛声响起,水霜简瞳孔一颤,无形的拉力将她拖出情感的漩涡。
她平静下来。
“笛声。”水霜简道。
时舒尘不解的看她。
“没事。”水霜简意识到这又是只有她才能听见的。她心中默默说了声谢谢。
“来接夜轻之的是白城城主。”水霜简回忆起时间与空间崩塌前的最后一幕:“夜轻之说不定也参与了白城城主的谋划,那她接近我们的原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