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定定的站在那,没转过身,反倒是一侧的孩童对我做了个鬼脸。
“举手之劳。”女子不想说,她甩了下手臂,可能顾念我刚好的身子,没太用力。
我没多做纠缠,主动放开手道:“若是我今后想要报恩,该如何找你?”
这句话似乎把女子逗笑了,我看见她肩膀轻微的耸动,等待了数秒,女子扔出一支毛笔。
“若是你真能找到我,再报恩也不迟。”女子迈开步子:“这个就当你见我的凭证。”
我静静的看着消失在虚空的两人,手腕上似乎还带着女子的温度,我爱惜的摸了摸,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待我回到军营时,身体已经完全好了。
副将们短暂的惊讶过后,便是漫天的欣喜,纷纷询问我遇到了什么。
可是我又怎么会说,推脱了过去。
夜深人静时,我擒着那根毛笔仔细观察,很普通,连最简单的花纹都没有,就像是随手做出来。
可我却视若珍宝。
我想起了女子蹲下时腰间悬挂的玉佩,那上面篆刻了一枚小小的“神”字。又想起了孩童对女子的称呼——“尊上”。
她真的是神耀宗的尊上。
得知女子身份的喜悦与忧虑共同袭来。
我又怎么可能轻易见到她呢。
可……真的好想再见见这个只有一面之缘,对我有救命之恩的人。
于是,为了见她,在班师回朝,举国同庆后不久,我便主动交出了兵权,毅然决然的跪在了神耀宗的广场前。
我坚信,只有我诚心跪拜,总有见到她的那一日。
可是,我错了。
在神耀宗广场前跪拜了十年,整整十年,我都未能见到那女子。
就在我继续跪拜时,来了位神耀宗的弟子,是十年前与女子在一起的孩童,她已经长大了。
“尊上很忙。”旭宁简单的说完,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就离开了。
这是不愿意见我吗?我不再坚持,回到了随楚国,打算放下。
可偏偏,在我离开的第二年,那人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她不知为何只身一人来到随楚国。
女帝为她举行了盛大的宴会。在宴会上,女帝有意帮我牵线搭桥,几次提到我,可对面那人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远远的朝我点点头。
巨大的失落在此刻越发明显。我十年的跪拜与念想,在她那里不过算是陌生人的打扰。
我咽下所有的苦楚度过这场对我而言不算太好的宴会。
她喝多了。
宾客已走,她迷瞪瞪的坐在位子上,拒绝了女帝安排的照顾她的人。
女帝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带人走了。
整个宴会场所就剩下我们俩。
我小心翼翼的靠近她,手掌贴在她的手臂上,她只轻轻的挣扎了下,便不再动。
我舔了舔唇,看着对方快要睡着的容颜,心化成了一滩水。
将她带回寝宫后,我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她的睡颜,一整晚。
我喜欢上她了。只看着她,我就满足的无以复加。
可是,她会跟我在一起吗?我茫然的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白皙的面容。在指落的时候,我的睫毛剧烈一颤。
第二日天明,我看着面前的女帝,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女帝问我是不是非要这么做。我点点头。
“既然如此,你去吧。”女帝道。
我即日启程去下界做准备,只带了牧启一人。
百年时间,我在下界足足准备了百年,也等待了百年。
当我布置好一切,回到上界时。神耀宗的圣女寒清冰竟也在随楚国。
我用军功以及女帝曾答应过我的一个愿望,请求女帝让寒清冰帮我构建一座“灭灵阵法”。
只有寒清冰这种阵法造诣极高的人能控制阵法的威力范围,不至于伤到水霜简。
女帝发了很大的火,她将一沓奏折扔在我身前。
但最后还是同意了。
我不知女帝用何种方法说通了寒清冰,她果真构建了阵法。在她构建完后,我让人在阵法中又构建了一个小型的传送阵。
不让寒清冰构建传送阵,是害怕她能根据定位,很快找到水霜简。
计划一步步进行着,终于到了“灭灵阵法”启动的那天,也是阿意前往随楚国给寒清冰送药的日子。
如我所料,她选择了通往随楚国最近的一条路,那条构建了阵法的路。
我带着万灵门的人在下界等着,除牧启外,其余人都不知我是何目的,他们只是听着指挥在那等着。
牧启被蛇咬是我临时做的决定,我需要给她一个跟我走的正当理由。
当我看见她从树上越下时,我激动的想要直接抱住她。我心心念念的人,就在我面前,不过数米的距离。我看着她给牧启治疗,一如当日给我解毒般。
我有那么一丝嫉妒牧启。
事情跟着我的计划发展,阿意跟我回到了万灵门。我本想让她关在万灵门内,可是,她好像天生对外面带有憧憬。于是,我换了个方法,带她出去,这样更能产生感情羁绊。
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我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在遗迹的幻镜中,我原以为封锁了她关于部分事物的记忆。
她演的太像了,直到出了遗迹,她对我说:“时舒尘,你当真是好手段。”我才意识到,她的记忆都还在。
我本想趁她修为受损,再一次封印,可真当下手时,我犹豫了,我选择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诉说了我百年的情谊。剩下的交由她选择。
她好像并不介意这件事,反倒对我比以往更亲密了。我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