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这?么防着我吧!”纪善不满地说道。
顾长青耐心地问了句:“那?陛下有没有这?个?意思?呢?”他倒是不怕纪善会动怒,因为?顾长青也很清楚这?个?看着长大的孩子的脾性,纪善只?是任性了些,但心思?纯粹得很,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或许自己也会放心把顾辞交给他也说不定。
但,可惜了。
顾长青的意思?很是明显,甚至他那?一闪而过的惋惜,纪善也看在眼里,并且看得明明白白,更是因为?这?样,他内心才更加地不忿。顾长青就是看准了他不会拿他们怎么样,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但显然是这?样没错,无论发生何事,在纪善眼中他们都是最为?值得珍惜的人,年少时仅有的那?几份珍贵回忆,都是他们赠与?他的。
纪善眼神郁闷地瞪着他,闷闷不乐地回了句:“算你狠!”
“陛下要在这?里用?午膳吗?”顾长青看了眼天气,缓缓道,“不过要是这?样的话,回去的路程似乎就要被耽搁了。”
“不用?了,我等下就回去。”纪善没好气地回道。
“我就是过来看一眼顾辞……”说着说着,纪善却也有些委屈起来,他闷闷地说,“真的只?是看一眼,又不会做什么。”
“善儿……”顾长青没有像之前那?样疏离地唤纪善为?“陛下”,这?样的称呼听上去亦是温和亲近多了。
纪善静静地看着他,倒也没有打断顾长青的话,只?是听话地点了下头。
顾长青继续耐心地解释着:“小辞在外面,会过得很好很好。那?样自由快活的日子,才是他最想?要的。”
“而不是被困在皇宫那?样精致的笼子里,做一只?笼中鸟,你明白了吗?”他说完这?句话,见纪善依旧呆愣地站在那?里,不由得轻叹一声,想?要伸手?安慰一下他,但想?到纪善如今的身份,却又默默地将手?收了回来。
“我要回去了。”纪善突然说道。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宫人便轻击了下手?掌,招来了许多辆马车。马车缓缓驶来,其中最华丽精致的一辆马车便停在了纪善跟前,恭顺地等待着主人的降临。
宫人扶着纪善上去,他进马车前却回头看了眼顾长青,突然就笑了,微微弯起眼睛,但那?抹笑意怎么看怎么显得苦涩,他静静地说了句:“我真的只?是来看他一眼,你们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呢?”
说着,纪善便进了马车,车帘布被放下,挡住了一切视线。
车夫在得到吩咐后,很快就驾马离开了这?里。
纪善听着车马行?驶的声音,忽然抬头看了眼外边,车窗的缝隙处透露着天际的一抹浩瀚,一只?鸟儿从天空划过,离去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叫声,鸣声啁啾,悦耳动听,宛若在歌唱,它自在地翱翔于天际之中。
他出神地望着那?个?地方,随后却又轻笑了下,低低地呢喃道:“笼中鸟……”
究竟谁才是被困住的那?只?鸟呢?
*
之后又过了段时间?,纪善便大赦天下,同时地却也高调地宣布自己要封顾辞为?后,若他不来,这?后位也一直为?顾辞空悬着,他从此也不会再纳别的妃子。纪善已经见证过了他母妃以及皇后的悲剧,而造成她们悲凉一生的,除了那?个?绝情的男人,还有这?吃人的皇宫,以及那?一个?又一个?被抬进后宫的女人。纪善的心不在这?里,也不想?再浪费其他女人的年华,让她们就这?么在皇宫里度过自己的一生。
况且,他只?想?与?顾辞一起,别的谁也看不上。
他会让顾长青看到他的诚意的。
这?个?决定一出,朝堂上下的人还怎么坐得住,他们还指望着送自己家族的女孩进宫,好博得皇上恩宠,以此来稳固家族的地位呢!纪善这?个?做法,可谓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要娶一个?男人为?后也就罢了,那?顾辞身后毕竟还站着玄阴教?的势力,玄阴教?一向?听调不听宣,又独立于世俗之外,避世不出神秘得很。若是借得他们的势力,朝堂这?边也能更上一层楼。可是这?新帝不仅要娶一个?男人,那?个?人居然还对这?后位没有兴趣,根本没有要嫁入皇家的打算。最糟糕的是,圣上居然还要为?这?个?人遣散后宫,甚至不再迎娶任何人。
实在是太可笑了!
大臣们纷纷上奏,试图让皇帝打消这?个?念头,更有御史撞在养心殿的柱子前,想?要以死来要挟皇上。奏折纷纷扬扬,各个?官员都有着自己的打算,怎么会任由事情发酵下去呢。
而在一旁观看好戏的就只?有先帝那?些叔伯以及兄弟了,他们却并不担心此事,并且纪善会不会纳妃跟他们根本毫无利益牵扯,而纪善若是无后,便有可能从他们这?边过继子弟来继承皇位。
这?件事对于他们才是最有诱惑性的。
所以他们不仅不会阻拦,反倒还会帮陛下说话。
两股势力对峙起来,竟然是他们先前看轻并从未放在心上的新帝占了上风,纪善不但压制了他们一头,还给了他们当头一棒,数日后所有曾在殿上提出异议的大臣们,都被纪善新提拔上来的御史告了,奏折上全是有关于他们的阴私以及各种见不得人的秘密。
他们再也不敢欺皇上年幼,明目张胆地与?新帝对立。
但明着不行?,他们却可以来暗的,皇上一向?敬爱他的嫡母,而温婉大方进退有度的太后娘娘一定不会就这?么看着他荒唐下去。于是他们偷偷地让家里的夫人给太后娘娘递了牌子,试图让嫡母出马,牵制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