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下意识将顾辞护到了一边,说道:“对不住,既然您不方便的话,那?我们就往那?边走?吧。”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若是平时的话,傅言也不会这?么急着带顾辞离开,但他这?会儿瞧着那?人的身影,却总觉得有些眼熟,但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傅言便带着顾辞离开了。
顾辞不解地回头,看着那?佝偻的身影,却隐隐感觉到了一股熟悉,只?是还未等他回想?起来,便有人挡在那?个?老人面前,对着他骂道:“你是怎么干活的,别忘了你来这?里是干嘛的,要是再这?样不识好歹下去,我就再饿上你个?几天,看你还敢不敢跟我横下去。”
“顾辞?”见他出神,傅言不由得唤道。
顾辞微微回神,笑了笑,“怎么了?”
“我看到那?边有个?书摊,咱们去那?里看看!”傅言看见他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心里也知道或许跟刚才那?个?人有关系,便也顾不得再问,连忙扯开了话题。
顾辞点了点头,慢慢地收回目光,也不再往后边看去,他说道:“好啊。”
在他们离开之后,方才骂骂咧咧那?人在骂完老人后便也就离开了。打扫街道的老人默默地将刚才弄翻的垃圾一一清扫起来,偶尔有人经过这?里,一嗅到味道,便便神色突变地离开了这?里,恨不得离这?边三尺远。
老人安静地扫着,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个?身影,便不由得悄悄地抬头,看向?顾辞离去的方向?。
那?孩子还是初见时的那?个?模样,不管经历了什么事情都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的阴霾,就像当初在天牢里时,他那?样安静地望着自己,目光仍旧纯粹干净,清澈得就像一汪水一样,也像水那?般的柔和,说出来的话却那?样的果断坚决。
“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也不会代替任何人原谅你。”
“你必须要为?你犯下的错去赎罪。”
想?到当时的情景,那?人似乎有些想?笑,却勾勒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意。
是啊,这?便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在书摊翻阅着书籍的顾辞身形一顿,他手?中还拿着一本诗集,但他神色却有些奇怪,之后他便抬头,看了傅言一眼。
还未等傅言看清他眼眸中的情绪,顾辞便已经低头,继续将其他想?要的书籍翻找了出来。
“怎么了?”这?次轮到傅言问这?句话了。
顾辞再次抬眸,望着傅言笑了下,他语气平和地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边的景色挺不错的,我们等下再去看看吧。”
原本他们已经说好了先找个?客栈休息,明日再去欣赏美景。但在听到顾辞的话后,傅言也没有提出异议,只?是有些担忧地看向?他,问:“你身子吃得消吗?”
顾辞点头,他抱着几本书,走?去摊主那?边,傅言便掏出银子来准备结账。
顾辞微抬头看向?蓝天,脑海里却响起了方才系统在耳边提示的,那?久违的机械声音。
——“任务已到达百分之百,届时将要转移。”
*
那?天顾辞跟傅言去了很多地方,他似乎不会疲惫一般,在傅言询问顾辞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他总是果断地摇头,然后两人继续往下一个?地点走?去。
之后他们来到了河边,因为?是冬季,所以河面上都结满了冰。而河边附近就是一颗梅花树,顾辞看着那?棵树,忽然想?起来他当时让人酿的梅花酒,轻语了句:“也不知道先前做的梅花酒,还能不能喝上了。”
顾辞那?番话说得很小声,傅言并没有听清他的话,但在看见顾辞这?般异样的状态时,他心里也有些担心。
“顾辞……”
“我帮你画幅画吧。”顾辞在他开口?时,突然说道。
傅言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地点头,“好啊!”
先前顾辞也有帮他画过一幅画,虽然是一只?模样呆呆的小狗,但因为?上边有顾辞写下的字迹,傅言开开心心地收了起来,还把画裱好,挂在了自己屋里。之后因为?要出来游历,他不舍得将顾辞送给他的礼物?留下,便又重新放好,一块带了出来。
现在顾辞又提出要送他第二幅画,傅言自然高高兴兴地答应了,只?是应答完之后,他心里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听见顾辞让他在边上的凉亭坐好时,傅言的想?法顿时就被清空,满脑子里只?剩下顾辞对他说的话,然后就顺从地坐到了石椅上。
顾辞将笔墨纸砚放在了石桌上,然后将纸摊开,做好一切准备后,才执笔开始临下线条,缓缓在上边留下痕迹。
他不时地抬头向?傅言看来,偶尔会打量着他,目光专注,似是在认真地观察着他的神态与?模样。
梅花随着冷风的吹过缓缓降落,凋零了一地,又随着风起舞,飘来这?边的带来了一阵淡淡的梅花香味。顾辞便在这?梅花四?落时抬起头来,认真地看向?傅言。
这?样艳丽的美景,即便过了很多年,也依旧令傅言感到难忘。
此刻比飘落着梅花的雪景还要令人感到惊艳的少年,他目光干净清澈,宛若朝阳,脸颊因为?受冷风的吹袭而微微有些泛红,更衬得那?张脸艳若桃李,这?便是这?世间?的第三种绝色。
傅言顿时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似乎只?留下了心脏处传来的那?“扑通”“扑通”狂跳的声音。
过了很久,顾辞才停笔,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