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婢女都上了严刑,收获甚微,儿子无能,又让皇额娘操心了。”
太后眼神一松,继续叹气“哀家的孙子就这样没了,这事皇后确实矢察了,延禧宫里都是些年轻妃嫔,连个老道的嬷嬷都未有,如何经事?”
太后先发制人的给皇后定了失察之责,皇上心里明镜似的,自己的额娘是怕他因富察之事夺了皇后宫权,皇后管理后宫确实有不尽心的地方,可他一时也想不到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只能顺着太后说:
“后宫事务繁琐,皇后非完人,难免辛苦了些,只是以后可得加强防范,万不能再出现因宫人疏忽伤害主子的事情。”
皇后见此事就此揭过,心里一松,面上诚恳道:“皇额娘及皇上的教导,臣妾谨记于心,定当慎之又慎,用心为皇上分忧。”
太后见皇后还算受教,便接着说道:
“皇帝,此事仪欣遭了大罪,皇上可得好好补偿一番。”
皇上趁机说出心里的打算:“儿臣心里省得,等下次大赏时,儿臣会晋她为嫔,这样也能弥补一番她丧子之痛。”
嫔位?皇后心里冷笑,只怕富察贵人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不过她面上不显,诚心道:
“皇上既有此意,臣妾定当照料好富察贵人的身体,好让她早日康复,再为皇家延绵子嗣。”
太后听她如此说,还以为敲打已经到位,就将话题一转:
“哀家听说,文嫔所献的方子颇为有用?”
提起这事,皇上总算舒心了点:
“容儿做事历来尽心,她以身所试的三个药方都颇有成效,眼下宫中每日都有好消息传来,太医院预估不出半月京城内外疫病可清,京畿一带也是如此。”
太后也连连点头:
“自那孩子为哀家绣经幢而不邀功,哀家就觉得她懂事,此番她立了大功,你封赏于她,做得甚好,也让天下人看看只要一心为民,皇家自有嘉奖,她已封嫔,再住在延禧宫难免不便,不如赐她住永和宫。”
皇上也有为安陵容换宫殿的想法,闻言当即同意。
唯有皇后,心存不满,永和宫是以前太后居住的宫殿,太后竟如此看重安陵容,让她心内的危机感再次加重,这宫里可不能再养出华妃这样恃宠而骄之人了。
慎刑司里,总管太监将安陵容拦在门外:“文嫔娘娘,非是奴才不让您进去,只是那榆儿受不住大刑,才刚咽了气,您千金之体,万不能染了那晦气啊!”
来晚一步,安陵容暗自懊恼,无法只好先返回延禧宫。
第七十九章 玉陨
正月未过,天阴沉沉的。
回到延禧宫时,富察贵人早已睡着。
夏冬春见她实在太累,忙出言关心道:
“娘娘,贵人姐姐这里有我看顾,再说太医也在这里,娘娘您太过操劳,不如先回寝殿歇息一会。”
深宫生活彻底打磨了夏冬春,如今竟会体贴别人了,安陵容看富察睡得安稳,加上她还有事要问忍冬,就点头离开了。
乐道堂内,安陵容支开宝鹃后终于问出:“忍冬,你昨夜审问时可发现异常?”
“娘娘,桑儿一味在哭所有问题均一问三不知,榆儿所说与御前答对并无两样。”
安陵容闻言怒极轻笑:“哼!这是提前将问答演练好了,通知大虎前去富察大人府上看看榆儿家人可还在里面当差?”对这个她不抱希望,但总归是条线索,兴许会有其他发现呢。
忍冬记下,然后将当晚细节再次推敲,疑惑开口:“娘娘,还有一事,奴婢不知算不算异常?”
“何事?”
“桑儿带了一簇崭新的红梅绒花,绒花周边还镶了一圈米粒大的珍珠。”
各宫娘娘的贴身婢女,穿戴总要比其他宫人得体,但懂事的还是会有所避嫌,不会打扮得显眼。
安陵容细想了一下,桑儿在富察贵人跟前还算老实,鲜少见她穿戴得鲜艳,就连宫女常佩戴的绒花、珠花等物也是以素净为主,突然戴得鲜亮,必有原因。
“你想办法见桑儿一面,弄清楚绒花所来,然后将花带来给我。”今日她已经去过慎刑司,对方提前杀人灭口,桑儿是她们留着给皇上定罪用的替死鬼,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她现在若再折返慎刑司,皇后的人必定有所觉察,到时桑儿也会被灭口,只能叮嘱忍冬小心行事。
忍冬自责道:“娘娘,都是奴婢大意,如果当时就觉察不对,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安陵容轻嘲:“这不怪你,她们暗中做事,自然防不胜防,只是以后还得再警醒才是。”这话既说给忍冬听,也是说给她自己。
“娘娘,奴婢记下了,奴婢夜里再去慎刑司,只是娘娘您歇一歇吧,从疫病开始您再没睡过一个完整觉,整夜整夜的熬神,您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忍冬看着安陵容毫无血色的面庞,她的主人刚进宫时可是色如桃花般娇嫩,如今竟瘦得像个毛桃子般,不由心疼万分,再次劝她休息。
安陵容的身体早就撑不住了,唯一支撑的就是想早点找出破绽,好还击皇后,现在终于有了线索,她再也无力强撑,晕沉沉的倒在床上。
忍冬轻轻的为她盖上被子,在一旁静静守护着她。
这一觉安陵容睡得香甜,再醒来时已过亥时,她心里记挂着富察贵人,忙不迭朝主殿跑去。
忍冬则悄悄溜出了延禧宫。
富察贵人依然还在睡觉,夏冬春轻声回话:“娘娘,皇上晚膳前来看过您跟贵人姐姐,见您们都在休息,就没让人通传,贵人姐姐晚膳时醒了一会,进了粥食汤药后才又歇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