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想得周到,芳若以前照顾过纯元,有她在朕也放心,苏培盛,你去传旨,让芳若收拾一下,等会让她直接过来。”
皇后正疑惑为何让芳若过来,绘春前来通报莞贵人前来请安。
皇后望着脸色瞬间平和的皇上,心中酸楚,但仍然面对笑容:“皇上与莞贵人倒是心有灵犀。”
皇上干笑两声:“外头太阳晒,快请进来。”
甄嬛进到殿内,正欲行礼,被皇后制止了:“你现在怀有身孕,一家人还讲这些虚礼做什么。”
皇后先发制人,皇上却没怪罪她失礼,而是眼神灼灼的望着甄嬛:“皇后说得对,你万事得小心为上,以后没人时不讲这些虚礼了。”
甄嬛忙道:“臣妾惶恐,皇上及皇后娘娘疼惜臣妾,可臣妾不敢失了礼数。”
皇上的神情更柔和了:“皇后统领后宫有方啊,嬛嬛,你就放心坐下。”
皇后见甄嬛还守着礼数,笑得真切:“莞贵人知礼,臣妾才分外心疼她。”话音一转又对甄嬛道:
“外头太阳正晒,你有什么事,找人跑一趟就行,何苦要自己过来。”
甄嬛还未答话,皇上抢着说道:“是朕让她过来的,朕想问问册封之礼筹备如何?”
“臣妾正想禀告,礼部都准备就绪了,只是有一样,莞贵人册封得急,吉服一时赶不出来,臣妾就让礼部拿敬妃封嫔时的吉服改制了。”
旧衣?皇上心里有一瞬间的不愉,但时间太紧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称道:“事急从权,这样也行,其他的准备如何?”
.皇后接着道:“皇上放心,万事齐备,只待吉时。”
皇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甄嬛心里也很是满足,皇上百忙之中还记挂着自己册封之礼,让她有备受重视的感觉。
时间一晃,已过三月十九,敬妃及甄嬛的册封礼终于完成,晚上宫里举行了家宴,庆祝两位娘娘的喜日子。
安陵容照例缺席了,她现在好了很多,在永和宫里无人搀扶也能走上几圈,只是不能久动,否则就浑身无力,汗如雨下,连连咳嗽。
自她病后,最后一次见皇上还是迁宫之时,眼下一个多月未见天颜,宫里都在传,她大病一场伤了容貌,现在貌如枯柴,这辈子再难得到皇上宠爱了。
她迁宫时仅仅跟来了四个宫女,三个太监,其余人员都是内务府划拨的,当时是想着奔着好日子来的,却没想永和宫里整日死气沉沉,跟着文嫔一个病得连走路都困难的病秧子,一分奖赏也没,这日子过得更是没有半点希望,有心性不佳的宫人心里就开始有了意见。
先前忍冬还能压着她们,可今天宫里有喜事,只要前去闲福宫跟碎玉轩祝贺的宫人都得到了赏赐,就她们在这冰凉的永和宫里半点好处也无,一时抱怨之声四起。
宝鹃、宝鹊出去教训了她们几句,反而听了一肚子受气话,宝鹊更是被气得面红耳赤。
宫人们见状,嚷嚷声更大了,言行间甚至敢讽刺安陵容不争气,累得她们跟着过苦日子。
这时安陵容发话了:“忍冬,记住闹事人的名字,去回禀内务府总管,这些人我用不了。”
她是不想争了,可也不代表说谁都可以来欺她一把。
刚走进永和宫的曹贵人,将这情形看在眼里,对今晚要说的事情更有把握了。
第八十七章 证据
不过等曹贵人,正面面对安陵容时,还是吓了一跳。
以前的安陵容哪怕一直给人平和无争的印象,可她的眼神是灵动的,在里面能看到她的隐忍跟野心,不管际遇如何她都是坚韧向上的。
可现在的安陵容苍白瘦削,眼神里透露着疲惫和病痛,即使不说话,她身上浓浓的颓丧及外人勿近的疏离感,都让曹贵人觉得心惊。
曹贵人收起心神笑意宴宴行礼问好:“嫔妾给文嫔娘娘请安,愿娘娘万福金安。”
安陵容靠在塌上,对曹贵人的到来无波无澜:“曹姐姐起来吧。”除此一句,再无多余的话。
曹贵人只好接着道:“嫔妾挂心娘娘的病情,一直没机会来探望,娘娘可好点了?”
说完就让婢女将带来的礼物呈上:“这是棵百年山参,是嫔妾的一点心意,愿娘娘早日康健。”
可安陵容再不接话,忍冬只好歉意的笑笑接过曹贵人的礼物:“请小主见谅,我家娘娘病中疲惫,太医吩咐了要静养少言。”
一试不成,曹贵人决定换一种方式:“忍冬姑娘说得是,这人一病难免喜静,只是永和宫现在能清净度日,就不知以后是否还有这样的静谧时光?”
安陵容终于说话了:“曹姐姐,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曹贵人可不管安陵容的冷淡,接着道:“嫔妾跟娘娘相识一场,有些话哪怕得罪娘娘也得不吐不快,您是因功封嫔,皇上现在心疼您痛失姐妹,可时日一久,您治疫病的功劳及皇上这点心疼,可架不住别人枕边真实的恩宠,娘娘您已无家世依仗,又无子女傍身,偏又身居高位,到时还不成了别人砧板上鱼肉。”
这话说得极为真实,安陵容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伤心道:“曹姐姐,不用以后,我早已经是别人的眼中钉了,不然也不会落得这个田地。”
“所以娘娘您得振作啊!您这样自苦消沉,可不就随了别人的愿了吗”曹贵人激她。
安陵容仍然沮丧:“我原本就不中用了,这样也好,安静过自己的日子,我不与她们争,总还能留下一条命。”
曹贵人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安陵容一眼,然后看了看寝殿,见只有忍冬在,这才小心的从袖中拿出丝帕包着的东西:“娘娘现在病中难免情绪不高,这东西是仪嫔娘娘殁的那晚,嫔妾从延禧宫墙角边找到的,想来是宫人们手忙脚乱下遗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