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年下,各宫都在剪窗花,绣福包,夏冬春也跟着忍冬学了起来,只是她在家像是没做过这些事情,总是出错,忙局促不安的道:
“嫔妾笨手笨脚的,让娘娘笑话了。”
她如今的境地,时时让安陵容想起前世在皇后手里百般讨好的日子,她心有感触:“夏妹妹,其实你不必做这些的。”
这句话让夏冬春以为她嫌弃她,更是急了:“娘娘,嫔妾虽笨了点,但嫔妾肯学,一定能做好的。”
安陵容淡然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做你擅长之事,无需处处讨好本宫。”
这话让夏冬春更不自在了:“嫔妾家中都是武将,嫔妾从小就喜欢骑马舞枪,在宫里做这些,会被人笑话嫔妾粗鄙的,反正嫔妾也无事做,还不如跟娘娘多学点,也好打发日子。”
安陵容则是循循善诱:“你这样说,难不成一辈子这样过,万一你还有承宠那天呢?”
夏冬春苦笑一声:“娘娘别打趣嫔妾了,以前嫔妾是想着有朝一日得宠后,定要让那些看不起嫔妾的人好好瞧瞧厉害,可到头来,成笑话的只有嫔妾一人,皇上早不记得宫里还有嫔妾这号人了,还不如求个安稳过一生。”
安陵容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如真有那日呢?”
夏冬春反应再迟钝,也明白安陵容想提携她,她忙跪下:“嫔妾若真有能承宠那日,定牢记娘娘恩德,此生任由娘娘差遣,若有不从就让嫔妾天打五雷轰。”
安陵容将她从地上扶起:“此事急不得,你以后凡事只按照本心来即可,不用刻意讨好谁。”
皇上昨晚翊坤宫中用膳,让安陵容机敏的嗅到,年家真的不长久了,她虽不清楚中间的细节,但不妨碍她提前布置。
一个死后多年,还能让皇上追封为“敦肃皇贵妃”的人,其心中分量不言而喻。
她的布置,有没有用谁都不知,但总得试一试才好。
时间流逝,除夕过后,冰雪消融之时,敦亲王又惹怒了皇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干政
“皇帝,哀家所说可有虚言?”
今日上午御书房之事,皇上还来不及请示太后,不曾想晚膳后,太后却将皇上叫到寿康宫里,仔细询问起敦亲王为生母温僖贵妃请封为贵太妃一事。
皇上心中恼怒,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太后却冷冷一哼:
“皇帝是打量着哀家老了,你在养心殿中生气发火,跟自己的身子过意不去,御前之人想到能劝解的人竟是莞嫔,大张旗鼓的用轿子将她请到御书房,还需别人来告诉哀家吗?”
太后见皇上脸色几变,转而轻声道:
“哀家并非讲究一己荣辱之人,尘归尘,土归土,再怎么追封也不过是死后哀荣,活着的人有什么可计较的呢?你在前朝为难,难不成哀家在后宫就会袖手旁观?”
敦亲王联合年羹尧为自己生母请封一事,皇上心中早就有了计较,之所以默认苏培盛前去接甄嬛,不过是想借她的口说出自己为难之事,不然直接下旨,会被别人说自己不尊先皇遗旨,落得过不孝不悌的骂名,其余兄弟也会心生不满,引起宗室动荡。
皇上顿时面有愧色开口辩解:“是儿子的不是,皇额娘体恤儿子不易,儿子不该心存隐瞒之心。”
太后见状更加温和:“皇帝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朝政好,哀家心里都明白,此事终是你受了委屈,辛苦了。”
太后先是动怒发火斥责皇上不该隐瞒,再是温情脉脉体谅他的不易,皇上更加感动:“多谢皇额娘处处为儿子着想,此事儿子会妥当安抚好其余兄弟,定不让他们扰到皇额娘清净。”
太后见皇上将话说开,温和一笑:“你我母子二人,本就一荣俱荣,哀家也不过关心则乱多问两句,不过哀家一想到温僖贵妃就怕年妃会步了她的后尘。”
皇上忙道:“儿子当年还记得温僖贵妃如何跋扈,所以也早有防备。”
正因如此,太后对年妃心中还有不忍:“年妃对你用情至深,皇帝也冷落了她太长时间,不好再这样下去,免得寒了年家之心。”
皇上也将心中的布置说出:“是,儿子也有此意,近期年妃频频给儿子上书求情,近日老十跟年羹尧交往过密,儿子不想被二人彻底掣肘甚至欲行不轨之举动,欲复了年妃之位。”
太后点头道:“此事你看着办就行,可哀家今日还要提醒一句,你防了年妃,可却纵了莞嫔,追封太妃一事有多少是她掺和在里面的。”
皇上脸上顿时不自然起来,这事他做得不够磊落,为了避人口舌就利用后宫女子来办宗亲之事,如果太后为了此事责罚甄嬛,反而成了他的不是了:“皇额娘,莞嫔有才,此事是儿子有意为之,以后断不会如此了。”
见皇上还没明白过来,太后又说了一句:“哀家看,她不止有才更有心,哀家与她同为女子,非是哀家对她有成见,而是女子干政乃是大祸,后宫女子偏居这四方之城,抬头所见也不过是四角的天空,窥一角就想总揽全貌,就会有失偏颇,从而引起朝政动荡,不得不防。”
太后的话说得极重,就差明说甄嬛此举看似迎合皇帝不得不说,实则一切都是她有意为之,意在凭借宠爱干政,怕皇上以后习以为常,形成祸患。
皇上的脸色才变得凝重起来:“儿子谨记,以后会注意分寸的,不过莞嫔心中有丘壑,若成日无所事事,倒是埋没了,儿子想着以后让她帮着点皇后,也省得她再琢磨儿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