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干脆爽直,一点不顾及皇上微微变了的眼色,说完见皇上还不动手,她直接将笔递到皇上手中,娇嗔着拖长了声音开始撒娇:
“皇上,画嘛,臣妾还等着呢,您知道臣妾手笨,不然等下个月臣妾拿不出礼物,岂不是让皇上也跟着臣妾丢了颜面。”
夏冬春说这些话时一点不怕,因为安陵容告诉过她,在皇上面前除了朝政不能谈,其他的她想说什么都不用憋着。
昨日她去永和宫时,文姐姐说皇上如果去延禧宫,就让皇上给她画一张小老虎,并简单教了她几句话。
今日她对皇上说的话,就是在文姐姐教的基础上加上了她想说的。
心机深沉之人最怕碰到心思率直的人,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多顾虑往往更能一针见血,有种一拳打死老师傅的憨直,让人防不胜防。
皇上被夏冬春缠得没法了,只好提笔给她画了个威风十足的小老虎,然后赢得夏冬春一片叫好之声,她终于有帮上文姐姐的一天了。
九月底,皇上突然下旨,今年的万寿节一切从简,外省官员上封折子问安就行,在京的官员等日子到时一同进宫给皇上磕个头,就算为皇上庆祝了,不过皇上特意交代了,不管是谁都不兴大肆送礼之举。
同时还有另一道旨意,要求内务府分别操办好六阿哥跟三公主的满月礼。
皇后没想到,皇上会在此事上一点不跟她商议。
她本想借子宁公主满月一事,打压一下冯若昭,省得她以为仗着有个公主,就敢肖想宫权。
没想到,她前几日刚逞的威风,会被皇上悄然熄灭了,皇上这是在提醒她万事不能僭越呢。
皇后心中不由暗恨,却也无法改变皇上的旨意,只好强笑着跟内务府一起筹备起阿哥公主的满月礼。
闲福宫中,敬妃抱着子宁,喜极而泣,皇上的旨意表明了他并没有厌弃三公主。
短短几天,安陵容就能做到让皇上开口,敬妃心里对她敬佩不已,这就是宠妃的手段,不像她想跟皇上说点事情都得深思熟虑后拐弯抹角的才能开口。
为了子宁在宫中过得好,也许是时候多跟安陵容来往了,敬妃如是想着。
被她惦记的安陵容,此时正在夸夏冬春呢:
“夏妹妹不愧是有勇有谋,此事交给你办,果真容易,你此番帮了我,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夏冬春看着她笑意盈盈的眼神,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文姐姐,你一说有勇有谋,嫔妾就想起以前在宫中的傻事,要不您换个词夸嫔妾。”
安陵容还以为她要说让她以后再别说有勇有谋这四个字,没想到竟是要求多夸夸,她被这坦直的理由逗得乐不可知:
“那就夸你智勇双全如何?”
“这个好,这个才显得嫔妾独特。”夏冬春边说还边做了个鬼脸。
她的厚脸皮更是让安陵容笑得前俯后仰。
夏冬春见自己将安陵容逗开怀了,脸上倒是发自肺腑的笑了。
自从莞妃离宫后,文姐姐一直愁眉紧锁,她是不聪明,但也看得出来,文姐姐心中藏着事。
她能为安陵容做的不多,能故意扮丑让她暂时开颜一下也是好的。
转眼到了十月初三,六阿哥的满月礼。
这一次,皇上将四阿哥还有养在行宫中的五阿哥都接进宫来了。
二人倒也还规矩,没有生出任何事,安静的来,悄悄的走。
到了十月十四,子宁公主的满月礼时,两人也奉旨来观礼了。
见此,前朝后宫都知晓,皇上跟四阿哥的关系开始松动了。
只是这样一来,皇后就有点坐不住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异样
景仁宫中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射在桌几上,茶杯上牡丹花被映得格外的娇艳,茶气氲氲,果香四溢。
一派安宁惬意的午后时光。
只是皇后的心情却不太美丽,她沉着一张脸靠在榻上烦躁的闭着眼睛,用手轻揉着疼得发紧的额头。
祺贵人在她旁边待得久了,也知道这个时候贸然开口,反而会惹来一顿排头,就自作聪明的站在一旁充当个木桩子。
殊不知对于心烦意乱的人来说,无论对方做什么都是错的。
皇后听着她的呼吸声就觉烦躁,这个娇憨美人,美则美亦却毫无灵魂,半点不能抓住皇上的心,连个夏冬春都能分了她的宠,真是不堪大用。
最后皇后忍不了她一直呆站着不说话,直接开口撵人:“你也别在本宫面前怵着了,有空多去练练你的舞,现在你虽有宠,但明年又该选秀了,你得让皇上将你牢牢记住才行。”
一提练舞,祺贵人就想抱怨几句,她身材圆润,为了迎合皇后排练的舞蹈,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吃饱过饭了,每晚睡着胃里就烧得难受,她想求皇后能不能稍微降低点标准,让她不用那么拼。
可看着皇后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最终也不敢说出口,只好耷拉着脸离开。
祺贵人才走不到一刻钟,剪秋进来通传,静嫔求见。
黎萦?
听到她的名字,皇后嘴角露出了笑容,她终于来了。
黎萦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嫔妾得皇后照顾,六阿哥及嫔妾才能母子平安,此等大恩,嫔妾从未敢忘,今日特意过来给娘娘磕头谢恩。”
可光凭一句桃花入怀,就足以让皇后见识到她的聪明,皇后可不信她今日只是单纯的来谢恩,于是直接开口:
“谢恩就不必了,你来得正好,本宫头正疼呢。”
黎萦低垂的平静眼眸中,终于有了一丝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