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话音一转:“你可能弄到永和宫中的药渣?”
小雯一脸为难:“奴婢也想过这个法子,可娘娘您也知道,永和宫做事历来谨慎,奴婢使了银子给她宫里的小太监,才知道她们将药渣倒进了马桶里,根本无法拿出。”
“娘娘,不如咱们花大钱从周秉那里直接将方子买过来?”
祺嫔不满的瞪了小雯一眼:“阖宫谁不知道,那周秉是安陵容的人,咱们要是亮明了跟他说,不定怎么推诿或者随便拿个太平方搪塞本宫呢。”
旋即祺嫔是想到了什么主意一般:“不过,他既然开了方子,就会有留底,想个法子将方子偷出来就行。”
小雯一脸崇拜的点头附和:“对,周秉不爱财,可跟着他的药童可是顶喜欢黄白之物的。”
见自小跟随自己的婢女也同意了这个方法,祺嫔满意笑笑:“此事,本宫就交给你去办,记住不要惊扰任何人。”
小雯领命去办。
永和宫中,日日熬药,皇后听闻曾当着众人问安陵容是否身体不适。
当时安陵容眼神躲闪,只推诿说道,只是旧疾有复发的症状,才调养一段时间。
五日后,忍冬前来告诉安陵容:
“娘娘,鱼咬钩了。”
彼时安陵容跟曹琴默相视一笑,意味深长说道:
“那就等着看能钓起多大的鱼罢。”
时间一晃,来到了芳菲四月。
第二百一十五章 秘访
四月的安栖观,墙角的小花簇着拥着开得热闹。
院中的桌子上,香茶飘飘。
甄嬛与果亲王分坐两侧,举杯品茗。
“恭喜王爷步步高升了。”
不错,雍正六年,允礼被加封为和硕果亲王,兼任四旗都统及统管理藩院事务。
皇恩日重之下,责任与伦理纲常就越发拘束着他,对甄嬛泛起的那点涟漪心思被他深深的埋在灵魂最深处,只敢在无人时偷偷拿出来回味一二,以慰藉不能求不敢求的苦处。
开春后,皇上着手布置对准噶尔的用兵,朝会开了一次又一次,他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来安栖观了,此时看着日渐思念的脸庞就坐在自己跟前,他几次想伸手将她垂下来的碎发掠平整,但又生生压了下来,有些情得止于礼,才是护她周全的良策。
“小王平生所愿乃是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还有一个你,当然最后这个念想他并没有说出来。
甄嬛淡淡一笑:“居庙堂则忧其民,王爷心怀悲天悯人之意,于民于国都是福祉。”
果亲王略带苦意笑笑:“不说这些了,四月十七是你生辰,虽说在观中不能太过张扬,但也不能寂寂无声,小王有心为挚友送份礼,又担心唐突了,所以前来一问。”
又一年了啊!甄嬛内心感慨:“感谢王爷挂念,王爷与我甄家已经处处照拂了,我本是修行之人,王爷就不用为我张罗了。”
果亲王朝她摆摆手:“这是与我生分了不是,小王知己不多,不过想尽一份心意,你若不愿,小王这一年都将心内不安。”
甄嬛见他坚持,心思一转巧笑开口:
“人家都说四时风光各有不同,可如今我困在这方寸之地,头顶所见只有四方的天空,今生想来再难看到外面风景了,我听槿汐说后山有几株茶花,花开时格外娇妍,不如就劳累王爷寻一株来,也好为观中增添点色彩。”
她说得风雅,但果亲王明白,与如今以两人的处境,实在不宜留下物品交集。
果亲王坦荡一笑:“也罢,择日不如撞日,小王这就带着人去后山一趟,寻一抹芳踪,留四时长春。”
沿着石阶而上,两旁确实有几棵高大的茶花树,只是实在不易挪栽,果亲王只好往上寻找稍小一点的树木。
转过几个弯,斑驳的树影中赫然躺着一彪形大汉,正在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王爷,小心。”阿晋一把拉住了果亲王。
后方四名侍卫也呈拱卫之状,将果亲王团团围在中央。
见众人如此紧张,允礼不在意的笑笑:“无妨,看他的情形是中了蛇毒,一起前去瞧瞧,能救一把自是好的。”
他虽然如此说,但侍卫不敢放松,依然警惕着陪着他一起靠近那汉子。
正当允礼准备蹲下为那人查看伤口时,那人突然嘀咕了一句,允礼瞬间脸色大变。
他自幼极有语言天赋,当年陪同皇阿玛到塞外时,曾用藏语、蒙古语等跟当地的王爷交谈,眼前这人昏迷中无意识说出的并不是官方语言,而是像塞外的维语。
允礼顿时心神一震,抓起那人的手就查看起来,果然他的手上全是厚厚的茧子,精通骑射之人一看就清楚,这是长年功于马上之人才会留下的印迹。
再一看此人体型,他的身高也比一般的八旗将士还要魁梧,加上不同于中原人的粗犷面容,允礼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这人,该不是个奸细吧。
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无法压下,当年他跟随皇阿玛到塞外时曾经见过准噶尔人,如今一看他们的外型是如此的接近。
当年皇阿玛曾三征噶尔丹,而今皇兄又秣兵厉马势要消除西北之患,在此节骨眼上京畿重地竟出现了塞外之人。
若是蒙古来的使者,定有朝廷官员陪同,此人却独自落在深山老林中,定有蹊跷,想到此果亲王当即下令:
“来啊,将此人锁了,交由顺天府审讯。”
两名侍卫立马动手,欲将地上的人拖起来,然而变故也在此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