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曹琴默格外关注甄嬛,甚至还花重金买通了她宫中的太监,只要甄嬛有风吹草动她就能知晓,今晚接到甄嬛外出的消息,她自然就跟了出来。
曹琴默用手压了压狂跳的心,这事她得好好利用一二。
她转身就往五福堂方向走,不过片刻又停下了脚步,看着音袖疑惑的眼光幽然说道:
“回去,记住今晚之事你什么都没看到。”
她眼神里的警告让音袖背上一紧,忙低头承诺绝不敢乱说。
第二日天还未全亮,九州清宴中,太后正冲太医发脾气:
“你们怎么看顾的?皇上的病情一再反复,可见当差不当心,别尽想着法不责众,开些太平方糊弄过去,明日皇上要是还不见好转,哀家就惟你们是问。”
宋院判看着陷入高热的皇上,心中叫苦不已,事关龙体,太医院半点不敢马虎,再好的良方,也得患者配合啊,皇上年前一场大病早伤了根基,半点经不起过度操劳,要想痊愈只有静养,可让皇上万事不操心无异痴人说梦,在园子里好不容易将身体养好点又熬夜,不反复才怪。
这些话宋院判只敢偷偷腹谤,对上太后的怒火只能唯唯诺诺保证一定尽力。
晚膳前,皇上终于退热了,等候在殿外的一干重臣轻轻吐了口气,皇后心里既欢喜又惆怅。
还没等皇后理清思绪,皇上的一个举动让她倍觉不安。
皇上将养在宫外的五阿哥迁进了圆明园中,同时每日在九洲清宴中检视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的功课。
对此三个阿哥中,只有四阿哥是真心喜欢,他就盼着能跟自己阿玛多亲近几分,加上这几年潜心读书,因此应对时都能对答如流,还能加上自己独特的见解,这些见解中很多暗合了皇上的心思,让皇上对他更关注了几分。
三阿哥则是如坐针毡,每个人都逼着他读书,越逼他越觉得紧张,特别是跟四阿哥一起面对皇阿玛时,不管皇阿玛出什么题目,四阿哥的从容应对越发衬得他愚钝,这样一来对着皇上越发拘束,弄得皇上很是无奈。
跟两个哥哥截然不同的是五阿哥,不管皇上问他什么,知道的他就侃侃而谈,不知道的他就大方承认,这番坦率倒是让皇上对他心生了几分喜爱。
各阿哥御前表现,不用刻意言说,外间重臣都看在眼里。
一时间各人对四阿哥多了几分热络,好在四阿哥沉稳,并未因此轻狂起来,反而越发谦和低调,越发赢得一片称赞。
这些没逃过太后及皇后的眼睛。
皇后忧心忡忡:“皇额娘,您说,皇上是那个意思吗?”
太后沉默不语,她想到了先帝年间也是这样考察众皇子的,一时引得血雨腥风。
皇后说出太后心中所想:“皇额娘,皇上的龙体一直反复,臣妾是有所担心啊,此时嫡位未定,则朝堂不稳。”
太后只好明言:“哀家何尝不明白这个理,可皇上早已下旨秘密立储,此时若明说,以皇帝多疑的性子,不免疑哀家有左右国家立储的心思,反而得不偿失,恐会迁怒三阿哥。”
皇上这一病,倒让皇后想到了办法,她如今跟太后统一战线,倒是也不避讳,直接阴恻恻说出:“论理都是龙子,自有一争资格,可历来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皇上一日未明言,阿哥之间就难免争斗,与其重现先帝爷年间的乱象,不如趁早让皇上下定决心。”
太后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正想开口阻止,可转念一想如今皇上对自己面上虽恭谨,可从未真正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不过求小儿子能安享荣华富贵及家族长盛不衰,这两个简单的愿望,对皇上而言不过开口的事,对她却是登天之难,她帮着皇上费心维护后宫甚至朝堂,却换不来他丝毫心软,她既答应了皇后,倒不如让她一搏,因此太后的话便转为:
“不管怎么说,都是哀家的孙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伤了天和。”
见太后默许,皇后面上一松:
“臣妾省得,此事只想让四阿哥知难而退。”
五福堂内,安陵容也在吩咐忍冬:
“本宫这里没有什么事需要操心的,四阿哥那里你多费心点。”
忍冬见她眉心间都是担忧,出口问道:“娘娘担心有人会对四阿哥不利?”
想到前世皇后曾暗明目张胆对四阿哥下毒,安陵容不得不防:“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四阿哥如今在御前得脸,不知碍了多少人的眼,偏偏他尚缺乏自保能力,本宫只好多做点。”
忍冬感慨:“娘娘这几年对四阿哥一片爱护之心,相信阿哥会记得娘娘苦心的。”
安陵容笑笑正是有所求,她才如此对四阿哥,只盼真能达成所愿,她将一些常备用药及解毒丹药交给忍冬。
忍冬走后,安陵容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四阿哥如此早慧,行高于人众必非之的道理,难道他不明白吗?在御前如此高调表现,只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还是他要的就是这个局面?
这个想法,让安陵容心惊不已,果然皇家就没有孩子,看来以后自己不能再将四阿哥当作孩子对待了。
一连几日,忍冬都暗中保护着四阿哥,皇后派在随安堂的探子无法找到合适时机,只好将情况告诉了皇后。
皇后略一思索冲剪秋道:“如今宫中有实力护着四阿哥的,只有安氏了。”
剪秋却想到一人:“会不会是敬贵妃?”
皇后跟她说明:“冯若昭的为人,对无法掌控之事从不主动招揽,更何况她现在重心在公主身上,就怕让甄嬛钻了漏子,离间了她跟子宁的母子之情,所以能护住四阿哥的只有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