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宫就不一样了,太后老辣,一下子就明白,皇上这是在用众位阿哥的平庸,衬托四阿哥的过人之处,借着教习的机会,一点点传授四阿哥帝王心术,对着前来商讨主意的皇后,太后只说了两字:
“蛰伏”
皇后没参透其中的意思,着急道:“皇额娘,皇上的心思昭然若揭,若真让三阿哥蛰伏,就四阿哥现在的势头,哪里还轮得到他?”
太后其实也焦急,但她也怕皇上此举还有其他安排,万一皇后冲动行事,反而害了所有人,因此只能耐着性子劝说:
“先帝当年是如何器重允礽的,过后的允禩又是如何被满朝推举的,这些你都经历过,可最后却是皇帝登基,皇后,一时的起伏算不得什么,且看最后的结果。”
“皇帝对三阿哥的气还没消,以其多做多错,不如避开四阿哥的锋芒,沉下心来谋事。”
“现在让三阿哥多体恤兄弟,多孝顺皇帝才是正理。”
皇后不服争辩:
“皇额娘,现在与当年局势完全不同,皇上也不是先帝,他做事从不遮掩,臣妾担心他早有属意之人,还不如从根上再冒一次险。”
看着皇后眼里不遮掩的凶光,太后严厉呵斥:
“愚蠢,万一皇帝将四阿哥当靶子,你前脚动手,后脚就落入他手中,到时候哀家阖族都跟着陷入险地,成大事都得静得下心,皇后千万不可妄动。”
看着太后严正的面孔,皇后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
而延庆殿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当初端妃抬旗升位份后,内务府几次提议给熹贵妃重新择宫殿,均被熹贵妃以不喜铺张浪费为由拒绝了,一时在宫里称赞无数。
四阿哥今日下学后,照例来延庆殿请安,熹贵妃也对他言传身教:
“皇上最喜孝悌,你时刻记住兄友弟恭,另外,皇上励精图治,与国家选才上最不拘一格,你需怀有同样见解胆识,才能让皇上更为看重你。”
四阿哥恭谨回道:“儿臣谨记皇额娘教诲,还有一事,儿臣想跟额娘请示。”
熹贵妃刻意放缓声音:“你我母子,不必如此生疏,你直说就可。”
四阿哥已经习惯了宫中的一切,唯一不适应的是,认了母亲后,内外有别想再见安陵容就难了,因此只能求熹贵妃:
“儿臣久不见文娘娘,想请额娘做主,请文娘娘到延庆殿一叙,好让儿臣当面谢过多年照拂之情。”
熹贵妃嘴角一抽,她是坐享摘桃子的人,对当年种树之人,心中很是矛盾,既感激她在当初冒险相助四阿哥,又担心时间久了,四阿哥情感上更为依赖安陵容,将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摆在一边。
不过,这是四阿哥第一次求她,熹贵妃也不好拂了他的意,只能答应下来。
时间一晃,来到了十一月中旬,曹琴默终于找到了机会。
第二百四十四章 反杀
延庆殿内。
熹贵妃拉着安陵容的手,嗔怪道:“你看你都跟本宫生疏了,一口一个贵妃的,让本宫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
安陵容笑得格外谦和:
“正因为熹姐姐现在是贵妃了,嫔妾更要持身守礼,免得别人说嫔妾仗着熹姐姐的疼惜,轻狂傲慢,给熹姐姐惹来是非,岂不是陵容的罪过。”
对安陵容专挑四阿哥不在时才上门,熹贵妃特别满意她的懂事,笑容里又多了几分亲切:“你呀,就是太过小心了,在本宫这里还跟以前一样,有什么都不用拘着。”
她说得好听,安陵容却明白,两人如今地位不一样了,以前论手段两人还可以说是势均力敌,但现在明显是熹贵妃更强势,自己还有求于她,在态度上是半分不能含糊的,因此将姿态放得更软和:
“陵容就说在熹姐姐这里最为自在,今日来还真是有事跟姐姐请教。”
熹贵妃笑得更加宽厚:“你但说无妨。”
安陵容这才正了正神色,说出所来之事:“熹姐姐可还记得当年纯元皇后难产时的症状?”
熹贵妃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你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安陵容抬眼看了看她明显心有所疑的表情,就将说得更加直接:
“这么多年,熹姐姐就没有怀疑过吗?”
熹贵妃眼神一闪,随即笑道:“岂止是本宫有怀疑,不过本宫好奇,都是陈年旧事了,你是从何处发现的?”
言外的其他的人她没有提,安陵容却听懂了,当年纯元之死,有疑心的不止她一人,不过没有明证才不了了之安陵容只得说出了另一种说辞:
“这些年陵容观看皇后行事,心中才存了疑虑,结发夫妻一招沦为侧福晋,弘晖从嫡长子生生变成了庶长子,儿子死时正是嫡姐有孕之时,心中能不生恨吗?”
“一个痛失幼子的女子,面对抢夺自己一切的嫡姐,做出点什么事就太过正常了。”
闻言,熹贵妃感叹道:
“连你一个后来之人都能看得透彻,咱们皇上当年硬是想不到会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安陵容不想说皇上太过无情也太过自负,才造成后宫重重悲剧,只换了一种说法:
“男人心思疏阔,女人的这些伤痛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细枝末节。”
熹贵妃跟着叹了一声,不过马上话锋一转:
“你可想好了,若没有十足把握,强行揭开当年的惨剧,不但会招来皇后的疯狂反扑,只怕皇上哪里,你也落不得好。”
安陵容更听懂了她的那声叹,此事若是有利,她会从旁推一把,若是呈现颓势,她熹贵妃可是半点不会沾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