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很是欣赏甄嬛此刻的表情,那种濒临死亡的挣扎,让皇后心中甚是觉得痛快,她放缓声音将今晚的经过徐徐道来:
“皇上容秉,刚才十七弟借口离开,臣妾担心他饮酒过度,就让五弟前去照料,可五弟也一去不归,臣妾放心不下,就带了宫人前去找寻。”
“在乾清宫最后方的值房里,发现二人正在争执,臣妾上前一问,才知道,十七弟刚孤身一人从值房里出来。”
皇后说得抑扬顿挫:“而值房内则是有一女子,十七弟多番为该女子遮挡才让五弟起了疑心。”
说到这,还不忘恒亲王这个她早就挑好的证人:
“五弟,你说,本宫说得可有半分虚假。”
撞破兄弟的奸情让恒亲王这个大老粗在皇上面前格外觉得不好意思,他脸色微红点点头。
此时皇上的神情越发难看了,简直是阴沉如墨,可皇后不管不管的继续说道:
“当时,除了房间内的女子外,十七弟还死死护着这个荷包。”
“臣妾觉得蹊跷,五弟当即闯入屋内一看,屋内靠坤宁宫一面的墙壁已被打通,那女子从破洞处仓皇而逃,只留下了这件未来得及带走的衣裙。”
说到最后还不忘一锤定音:“此人行径处处留后手,想是做掼了此事。”
“皇上,您可打开看看,这荷包内是谁的小像?您再看,这是谁的衣裙?”
“谁与果亲王私通,自然一目了然。”
“臣妾今晚所言,句句属实,何来构陷污蔑,十七弟与甄嬛口中所说的冤屈不过是虚张声势之举,意图逃脱圣裁罢了。”
说完,让江福海将那件绣着夕颜花的裙子举起,一一在众人眼前亮相,以示自己证据确凿。
然后又亲手将小像递给皇上,皇上拿起小像细细与甄嬛对比,越比脸色越差,安陵容甚至从他跳动的眼角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是杀意。
今晚的情形太像前世的滴血验亲了,也是冲着甄嬛而来,不过换了个男人,安陵容听着皇后的叙述,心中惊骇万分,也许今生皇后指控之事,前世确有发生。
不过那时皇上全心的宠爱信任甄嬛,整个后宫又都在她掌控之下,宗室子弟也多被她笼络,这桩私情才没被发现。
而今生不同,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发生了改变,才导致露出了端倪。
不然以曹琴默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习性,是断不敢出来作证的。
不过此时,就算是真的,她也得将它弄成假的。
情形紧急之下,安陵容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熹贵妃,那眼神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熹贵妃听到这里心中也掀起了惊天巨浪,她佩服皇后一把局,既扯进了一位亲王,又问罪了不听她调度的后妃,实在是实力强悍。
不过,这样对她更为有利,四阿哥那里,宗室中很多人都持观望态度,如果在果亲王落难时,她能拉上一把,对四阿哥和她在宗室里的名声将大有裨益。
见安陵容求自己,熹贵妃权衡一番后,认为此时出手,局势若翻转,她就是最大的赢家,便顶着皇上惊天的怒意,轻缓开口:
“皇上,依臣妾看,这小像更像当初的纯元皇后,衣服之事,更是漏洞重重,毕竟宫中也曾发生过有盗窃之事,这个当不得实证。”
安陵容感激的看了眼熹贵妃,有此一句已经足以,她趁着皇上凝眉之际,毅然跪下:
“皇上,臣妾要告发皇后,多年来戕害妃嫔,谋害龙嗣,更是与逆党勾结,意图颠覆国本,今晚更是刻意做局,离间皇家,企图用莫须有之罪毁掉朝廷栋梁,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字字句句如同惊天炸雷,炸得众人惊愕不已,敬贵妃心中甚是后悔,她为何听到八卦就走不动脚,这样惊天之事岂是她能听的?
不过敬贵妃更多的是为安陵容担心,皇家做事讲究和缓体面,她这样尖锐凌厉,就算皇后真的倒台了,安陵容又该如何自处?
就连恒亲王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安陵容,这个他印象中跟兔子一样胆小的软弱女子,怎么敢这样信口开河?
不管众人如何心思,听见安陵容的指证,皇后冷笑一声:
“皇上,安氏此举意在混淆视听,毕竟阖宫都知她跟甄嬛走得极近,两人沆瀣一气,她这番无稽之谈不过是想为甄嬛脱罪,请皇上治安氏大不敬之罪。”
皇上没有立即理会皇后,他在心中微微的叹了口气,皇后所做之事,很多他早有猜测,没有大动干戈不过是太后尚在人世,就算母子情分早就被权势消磨殆尽,可他总得顾及几分世人的评价,不好将事做得毫无转圜之地。
可安陵容偏偏在此时,将多年的脓疮挑破,这是逼迫他不得不表态,他看安陵容的目光就多了几分冷冽,难道她也开始站队了吗,他出言试探:
“安氏,污蔑皇后可是死罪,你可想清楚了?”
安陵容抬头,在皇上带着杀意的目光中,无畏开口:
“臣妾有实证,请皇上宣臣妾随侍宫人上殿。”
见她一意孤行,皇上心底的哪点不忍完全消散,此事牵扯到宗室亲贵和一国之后,容不得他含糊对待,安氏既然裹进来,事情如何发展,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皇上下定决心:
“将人传进来。”
在众人侧目之下,忍冬带着小冬子还有宝鹊缓步进入殿中。
第二百四十九章 拉扯
玉碎之声,清脆悦耳。
温润细腻的白如意,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紫黑色的麝香仁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