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望向妻子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的脸。
她眼神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坚定。
“不管你现在什么处境,我都管不了了,必须得走了”
周朗说完之后,转头不再看妻子。
他怕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心软。
“行,我同意,让你走”
妻子平静的说。
这个答案让周朗大吃一惊。
以往说了那么次的分手或者离婚,妻子都没有松过口,这次怎么如此轻易就同意了。
“孩子的问题你不用管,我会叫我妈过来带一段时间”
妻子继续补充。
显然,在周朗在楼道抽烟的这半个小时里,妻子不仅看出了他想要离开的决心,还已经想好了一切的应对措施。
妻子确实是个聪明的女人。
“我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也订好票了,明天下午她就会到”
“我请了一天假,明天我自己去会火车站接她,你随时都可以走了”
妻子的决断能力甚至远超乎了周朗的想象。
周朗站在那里,半晌没有动。
他感觉自己又陷入了被动的状态。
明明是自己想要主动寻求一个解脱,却在妻子的强势输出下,变成了一种被人安排的错觉。
“行吧,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就再见吧”
周朗说完潇洒转身,在刚拎下来的行李箱前蹲下身,打开箱子。
这个行李箱不止装着自己的衣服,还有妻子的,他得先把妻子的衣服腾出来,然后今晚就拎包走人。
刚打开行李箱,就看到妻子的化妆包静静的躺在里面。
因为回家的比较匆忙,所以当时周朗也没收几件衣服,行李箱剩余空间还很大,刚好能放下妻子的化妆包。
妻子显然早就知道,自己把包放在了行李箱,之所以还明目张胆的撒谎说忘在公司里,明显就是已经准备撕破脸了。
因为这个谎言只要周朗打开了行李箱,就会轻松戳破。
女人可能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她们总想着瞒过此刻就行了,不会去考虑后续带来的连带效应。
要不有句俗话说:头发长,见识短呢。
虽然不一定完全正确,但起码是前人的经验总结。
周朗自认是个目光比较长远的人,做任何事都会考虑到以后,但也正是这样,让他显得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做事缺少魄力。
就像跟妻子说要分开这件事情,他来来回回说了两三遍,却仍然没有走成,就是因为总有顾虑,总是担心自己的出走让事情变得更糟。
而现在,他不用再担心了,因为妻子已经帮他做了决定,他不走也得走了。
周朗默默的把化妆包拿了出来,放到妻子面前的茶几上。
就像是一个明晃晃的嘲讽。
你看啊,你不是在找化妆包吧,现在它就明晃晃的在你面前,你倒是继续演啊。
但这些内心活动其实周朗都已经没有了,他放在那里只是因为顺手。
妻子看着这个被摆出来的化妆包,也没有表情变化,她只是一言不发的盯着周朗的背影,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监工。
周朗把妻子的衣服也整理了出来,这次他没有放到茶几上,而是叠好放到了卧室床上。
随后,他在卧室衣柜里,把属于自己的那一小格衣服扫荡一空,转移到了行李箱里。
“卡嗒”
扣好行李箱后,周朗站起身,竟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可能是蹲得太久了吧。
终究是年纪不饶人。
缓了两三秒后,才觉得有点力气了,周朗一把提起行李箱,就往门口走去。
之前已经跟妻子说再见了,此刻自然不用再多说什么。
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孩子。
在门口放下行李箱,周朗走进儿子的卧室,轻轻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然后轻掩上房门,继续拎起箱子,准备就此离开。
“等一下,我还有最后一句话”
在周朗打开门,就要迈出脚去的时候,妻子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周朗停下脚步,没有转身,等待着妻子说出那一句话。
“一个月,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吗”
妻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周朗回头看向妻子,他实在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是说一个月后,就可以去扯离婚证彻底分开,还是说一个月后必须得重回家庭啊?
周朗的疑问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妻子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一个月后,如果你还是接受不了我,那我同意你的任何决定,但是这一个月,我会等你回来”
妻子见周朗回头后,反而向另一边扭过了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说话时的表情。
这还是周朗第一次见到,妻子居然会回避他的凝视。
以往妻子即使说着满口拙劣的谎言时,也面不改色,毫不畏惧周朗的观察。
如今在说出这样一句话时,竟然会扭转身,躲避周朗的视线。
是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脆弱吗?
,!
看来再强势的女人,也总会有柔软的一面。
虽然没有看到妻子的表情,但周朗还是从她颤抖的语音里,听出了她的真情流露。
这一刻,她是值得相信的。
“行,那就一个月后见吧”
周朗也不敢多呆,他只能丢下这样一句话后便匆匆逃离。
他怕自己每多呆一秒,心便会多软一分。
到最后,那种假装的勇气和坚定,又会溃不成军。
出了门,站在单元楼前,回望自己那层小屋的灯光,抽完一根烟后,周朗才确信,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他扔掉烟头转身,背着身朝楼上那朦胧的灯光挥了挥手,然后大步向前离开。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
这一次的分开,有些出乎意料的突然。
周朗还没来得及做好万全的打算,就突然一个人拎着行李箱,站在了小区门外。
仿佛被逐出家门的流浪汉。
那个有孩子,有妻子的温暖小家,虽然就在身后,但却已经离他十万八千里。
他看着夜色中马路上穿行的车流,发了三秒的愣,才想起自己还有一辆车。
这次离开的太匆忙,虽然在妻子的想象中只是暂时的,但周朗感觉有可能是永远。
所以,没有好好跟妻子商量财产的划分,也是一个不明智的行为。
周朗就只能默认就按他原来提议的计划,房子先不管了,让妻子去还贷,反正他也还不起,车子他就先开着,反正也不值钱。
走到停车场,把行李箱扔到车上后,周朗上车坐了会,打着火听了半天收音机,油门却始终踩不下去。
终究,他还是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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