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这里的空气都觉得稀薄，他猛地转身，拉着贺燃的手大步离开。
被人群裹挟着进来的艾尔见此，连忙也想出去。
可惜人太多，他被挤在了最里面，一时竟挤不出去。
“哎！还有我呢！”
话音刚落，就对上一道冷厉的视线。
声音顿时戛然而止，艾尔讪讪的放下手，决定还是等一会再出去吧。
人家正难受呢，他在这大喊大叫的确实不合适。
另一边，贺燃被殷征拽着快步走在医院走廊上。
贺燃看着他微白的面色，心里一疼，猛地停下脚步，一把将男人抱进怀里。
殷征脚步顿住，片刻后，死死的回抱住他。
两人都没有说话，贺燃的手在他结实的脊背上轻拍着，心里颇不是滋味。
过了许久，颈间传来男人闷闷的声音：“我该早一点来看他的。”
贺燃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别再想了。”
第143章 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过了会，殷征放开他，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贺燃看他：“回去？”
殷征扭头看了眼病房，轻声说：“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
他和严家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如今严老爷子一死，仅存的一点关系也没了，留下也没什么意义。
既然他想走，贺燃也没有留下的必要，点头：“好。”
骤然发生了这件事，两人也没了继续逛的心情，直接开车回了家。
贺闻之已经听到了消息，看见他们也没多问，只让他们回房休息。
两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贺燃扭头，看着旁边有些沉默的殷征，问：“在想什么？”
殷征道：“在想我妈妈。”
贺燃一愣，想起了他在医院说的那件事，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口：“……你妈妈她……”
殷征扯了下唇，轻轻点了下头，“是，我妈是自杀的。”
“在那个女人带着殷询登堂入室后，我妈就病了。”
“我亲眼看着她像朵花一样一天比一天枯萎。我让她离婚，她不听，我愤怒于她的死心眼，又无可奈何。”
“直到那年冬天……在我去上学的时候，她突然叫住了我，说想和我说说话。”
殷征突然闭上了眼，声音沙哑：“那时候我已经对她失望至极，不想再听她说一个字了，直接无视她就走了。”
“……如果，如果那天我没有走就好了，或许她就不会死。”
贺燃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和季泱当初告诉他的一点也不一样。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他翻身把殷征抱进怀里，低声说：“殷征，这不是你的错。”
殷征把脸埋进他怀里，声音很低：“我好像总是后知后觉，总是在错过。”
妈妈是，贺燃也是，如今亦是。
“不是的。”
贺燃放开他，捧着他的脸严肃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这场婚姻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殷征。
殷玉平是很可恨，严锦云是很可怜，但贺燃却并不同情她。
一个思想、行为健全的人，为什么在明知道前方是火坑的情况下还要往里面跳？
守着那份比天高的自尊，却全然不顾自己孩子的死活。
她爱殷玉平吗？
或许开始是爱的，不然也不会付出那么大代价嫁给他。
但后来，殷玉平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是在跟自己较劲，不愿承认自己输了。
贺燃没见过她，但从三言两语里也大概猜出了她的性格。
一个被宠坏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大小姐！
因为是殷征的母亲，所以贺燃并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
他不喜欢殷征这个样子，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你今天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外公听见了你叫他，你对得起所有人，所以……”
“不要再伤心了。”
殷征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睛，在里面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闭了闭眼，半晌，复又睁开，脸上的疲惫尽退，轻声说：“好。”
贺燃心里一松，揉了揉他的脸：“真乖！”
房门突然被人轻敲了下，苏华容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燃，小征，下来吃饭啦！”
贺燃扬声：“知道了。”
他拉着殷征从床上坐起身，笑道：“走吧。”
殷征也勾了下唇，起身跟着他出了门。
万幸，贺燃还陪在他身边。
万幸，他没有错过贺燃。
楼下，苏华容正在餐桌旁摆着碗筷，见他们下来，第一时间先看了看殷征的面色。
见他一切如常，心里放松不少，也没有刻意去提严老爷子的事。
像往常一样轻松的笑道：“我今天做了你们最喜欢吃的菜，快过来。”
殷征弯唇，心里一暖，笑道：“谢谢阿姨。”
“哎！谢什么？都是一家人。对了！艾尔呢？怎么没见他？”
贺燃：“……”
殷征：“……”
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另一边
艾尔双手平放在膝上，背脊挺得笔直，板板正正的坐在车里，时不时拿眼偷看身旁的男人。
在他旁边，严厉闭目躺在座椅里，淡淡道：“你住哪？等会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不用麻烦了，你把我放路边就行，我自己打车回去。”
严厉睁眼，轻飘飘看他一眼，转回头对司机说：“停车。”
“好的，少爷。”
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