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你不挑一束花吗?”
“对,我差点忘记了,”他很抱歉地对社长笑了笑,“刚刚应付采访完,什么话都绞尽脑汁想完了,这下全空了,连志愿者送的花都忘记了。”
“那我就随便拿一束吧。”他说完,目光扫视过这片手工玫瑰的花海,在经掠过某束花的时刻停住了。
那是一束孤零零摆放在最角落的花,看起来它应该是最先被放下的,其他的花依次在它周围排开。
说它孤零零,是因为其他花都刻意和它保持了距离,不是孤立,是怕被攀比。
因为那束花太独特,太出群,太令人眼前一亮了——那是一束用玻璃罩子隔起来的紫矾晶体玫瑰。
优雅神秘,深浅自然变化的紫色花瓣,配合着闪着紫光的小颗粒晶体,每一支都美得精妙绝伦,花瓣微外卷,细节到极致地模拟了真实玫瑰的样子。
“这么漂亮的玫瑰,为什么没人要啊。”袁青笑着问。
“太漂亮了,大家都不好意思拿啊,感觉是艺术品。”社长说。
“这样都不拿也怪辜负人的,”袁青往那边走去,“如果大家都不要的话,我就拿走了。”
没有人反驳,其实也觉得他拿很合适。
等到袁青把那尊盖着玻璃罩子的紫矾晶体玫瑰拿出来,江亭晏才放下手里随便拿的一朵手工玫瑰。
“不好意思,我想这玫瑰是送给我的。”
袁青愣了愣。
四周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这个…其实上面没写名字。”社长尴尬地挠了挠头,他一开始也以为这尊玫瑰花束是送给专人的,还特意提前检查了一遍,结果没发现上面有写名字。
“如果是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袁青温和道。
“不,肯定写了我的名字,是你没有找到而已。”江亭晏淡淡地说。
袁青嘴角的笑终于抿平了些,他低下眼检查了一下玫瑰,没看见里面有卡片一类的东西。
“这里好像确实没有名字。”
“你是不是把罩子打开过了?”江亭晏问社长。
“额,是的。”
江亭晏眼皮子抽了抽:“紫矾有毒,所以他才用玻璃罩隔着的。”
“卧槽不是吧!”社长大惊失色,赶紧冲向厕所洗手。
江亭晏走到刚才放花的地方,在一堆手工花里捡到一张卡片。
没有字迹。
“谁有打火机吗?”他问。
“我有。”一个男生把打火机递给了江亭晏。
江亭晏点燃打火机,把这张卡片在火焰上烤了烤。
蓝色的飘逸字迹逐渐在卡片上显形——今日午后的天上有十万朵红玫瑰,正毁灭自我,奋力燃烧,如果你愿意,我就这样狂热地爱你,如果你不愿意,我就不声不响,趁夜色正好,放一束紫矾玫瑰在你要路过的地方——你就当今夜很神秘,玫瑰会随机送到有缘人身旁。
落款处写着:送给亭晏。
“我的天啊,这也行吗?”
所有人都看到了卡片上江亭晏的名字。
包括袁青,他笑意淡去,此刻盯着那张卡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水氯化钴,这东西脱水后就会变成蓝色的氯化钴。”江亭晏说完,往卡片上喷了点随身带的喷雾。
蓝色的字迹褪去了,和一开始一样。
“你怎么知道的啊?”一个女孩子忍不住问江亭晏。
“很简单,”江亭晏嘴角勾起笑,向袁青伸出手,示意把属于他的玫瑰还给他,“只要多收过几次这样的信就好了,我第一次也是什么都不清楚的。”
“对方真愿意为你花心思,”袁青重新露出笑,把玻璃罩住的玫瑰递给江亭晏,“是你的恋人吗?”
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都不约而同地竖了起来。
这可是多少人都想知道的事情啊。
今夜的玫瑰多少都为这个而来。
“是的,”江亭晏接过玫瑰,露出很轻微的一个笑,“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很难付出这么多心思吧。”
活动中心之外,有两个人坐在小树林里木长椅上正在聊天。
“群里疯了,说原来他早就有恋人了。”刘海哥语气不无寂寞地说道。
“不是很早之前就被扒出来了吗?还拍了照,把我俩搞得怪尴尬的。”乔柯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这件事。
“抽烟不?”刘海哥咬上一根,取了一根给乔柯,“噢,不好意思,忘了你这种好学生应该是不抽烟的。”
“抽。”乔柯截住他的烟放嘴里咬住。
“其实你做那个也不错的,挺用心的。”
乔柯实话实说道:“只是和我比的话,还是差了一点点。”
“没用,哎,没用,算了,也该好好学习了,上学期专注这个,差点挂科。”刘海哥摆摆手,表示往事不必再提。
“你要做群主不?”他问。
“你还是解散了这玩意儿吧,”乔柯点着烟,“我怕他杀到你们老窝。”
“海棠树的事我还给你们藏着呢,背了好大一口锅。”
“不好意思啊兄弟。”刘海哥歉意道。
他没好好管理群里,导致一些逆天事件发生,应该要为此负一部分责任的。
“没事,你现在把群解散了吧。”乔柯手指捏着香烟,想着江亭晏这时候已经回家去了。
收到了群解散的通知,乔柯站了起来,嘴里烟的火星子在黑暗里猩红地闪着。
“那我也回宿舍了。”
他说完一转身,看见了抱着玫瑰脸色铁青的江亭晏。
“你在干嘛?”
乔柯呼吸都顿住了,他的手一抖,咳嗽几声,从嘴里吞吐的烟直接从鼻孔里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