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游戏桌上,苏良林霖带着江婉月在玩大富翁,江亭晏坐上江婉月旁边的空椅子,啧啧了两声。
“幸好你没学金融,以后老实给家里当码农,算是你最大的贡献了。”
游戏桌上一片活跃,沙发座这属于低气压区。
旻延:“最近怎么样。”
乔柯掰着手指,低着脑袋说:“就那样吧。”
“你怎么了?”旻延问。
“我…我没有怎么,一切都挺好的。”
“亭晏说你不太好,很焦虑,也没有好好休息。”旻延说。
乔柯顿时明白自己的老底早给家里宝贝掀给老大看完了。
他说怎么哥几个都这么巧,放国庆了全在B市,总不能都来看升国旗的吧?
“…感觉我不是干科研的料。”乔柯吐完郁闷,拿起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为什么?”
“可能…我就是,”乔柯一喝酒就上脸,好在酒量和酒品都还不错,他的声音变得轻飘飘的,像是不愿意给别人听到,“我就是没那么聪明,没那么有天赋。”
旻延没说话,他拿着酒杯,时不时抿一口,听着乔柯断断续续说自己这段时间的力不从心。
游戏桌那边不时有嬉笑和热闹的大叫。
乔柯放下酒杯,脸上红透了,一张口都是酒气。
他靠在沙发上,温柔地望向坐在那陪江婉月玩游戏的江亭晏,心却在一片温热的刀山里越陷越深。
“也许我不适合。”
“可能是没有天赋。”
“这条路说不定是…”
他的声音说到后来,没有十分也有八分艰涩。
“我也是。”旻延说。
乔柯愣了一下,呆呆对着旻延问:“你也是什么?”
旻延淡淡地说:“数据诡异,思路没有,进度缓慢。”
“科研就是这样,”旻延说,“你很有天赋,也很努力,但这不代表你就会取得成绩,一切伟大的成果真正实现之前总有无数次惨烈的教训为之铺路,我们永远都不能决定这些故事的结局。”
“但是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我相信你和我一样,也是满怀着热情,激情,真正愿意把自己投入进去的。”
人最大的幸运就是在年轻时就找到自己愿意为之奋斗终生的事业。
人最大的迷茫不过站在一个年龄的岔道口,不知道自己该做一个怎样的人,甚至不知道是该做好人,还是坏人。
“我最烦的日子也不想干了,找不到错误的时候甚至给机器上过香。”旻延说。
乔柯想一下那场景,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绯红的脸贴着沙发,半眯着眼睛,有些好奇地问旻延:“有用吗?”
“虽然不科学,”旻延也翘起嘴角,“但确实奏效了,之后师弟做这个实验,连上香这步都一丝不苟仿照了。”
“下次我也试试。”乔柯拿着酒杯和旻延碰了碰。
“还有一件事,”旻延喝干杯子里酒,神情难得变得很柔和,“你,我,我们这些能叫人才的人,毕竟不是真正的天才。”
“所以我们会有上限。”
“这个上限,每个人或高或低,总有一天会触摸到,”旻延说,“等到你到了触碰到自己上限的那天,不要过于失落,不要过于迷茫,只要不是天才,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
“触碰到上限之后呢?”乔柯歪了下头,心情轻松了很多。
“人类的认知是一个圆圈,圆圈之外是未知,博士的毕业论文就是在那未知处探出一个微小的点。”
“你的上限是一片天花板,天花板之上是你不能到达的地方,突破自己就是一铲子把天花板铲薄一些,让你离你不能到达的地方更近一步。”
“这样说真悲观啊。”乔柯说。
江亭晏眯着眼看过来,乔柯就识趣放下酒瓶,乖乖地冲他笑了笑。
“那倒也不是,”旻延把最后那点酒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你的上限,已经足够去往那些别人一辈子到不了地方,已经足够遇见许多令人惊叹的奇迹了。”
“最后一杯。”旻延把杯子里的酒给乔柯倒了一半。
“敬化学?”乔柯拿起杯子。
旻延:“敬机魂,保佑明天数据正常。”
两人都笑出了声,把酒喝掉了。
走的时候,乔柯和江亭晏把四个人送到了酒店楼下,无端让江亭晏生出了结婚后在家里聚餐后送客的感觉。
除了亲妹也被他送出去了以外。
林霖临走时,勾着苏良的肩膀,抑制不住自己的诗情吟唱了一段:
“我的发。”
“我的头顶用来学化学,后脑勺用来学编程,两侧是科研专用区。”
“我总有一天会成为科研界的king,把师父,师爷,师祖全送走,抱着我的腿求我给他们挂二作。”
“我会成为学术大拿,哪怕是国际学术会谈,台上没讲完,我直接冷笑一声走向茶歇区,大拿特拿,没有一个主办方敢说一个不字。”
“我专门立在限量牌前吃,等我吃完了,主办方殷勤问我还需要加吗?我会平淡一笑说:再来一盘。”
“我的发,他们曾叫我科研king…”
苏良:“也不是江亭晏下的厨啊,你怎么给吃中毒了?”
“哥,你给我把酒店报销了呗,我就住你们隔壁就行。”江婉月不想走。
江亭晏:“酒店就不用报销了,你快回学校吧,我给你订了商务舱,还有两个半小时起飞,这里离机场近,还来得及。”
所有人都走了,两个人才牵着手打算回去,路过前台时乔柯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