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提到冠军二字时,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想起了那张看上去可爱,但却充满了坚韧和不屈的脸。
那个人,充满了智慧,充满了胆量,光是一个背影都足够让他们刻骨铭心,深深记在脑海里。
在这个时候,学校又展现出了他的绝对人性。
为了安抚众参赛学子,各大学还是自割腿肉,给每人发放了500万晶币进行补偿。
叶轻理所应当地收下了晶币,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不甘心这场耗费精力但没有结果的大逃杀,不甘心没能从废墟城堡中那个变态男嘴里套出话,还是不甘心骇蝶组织的线索全断。
所以在大逃杀结束的接连好几个夜晚,叶轻都失眠了,她躺在床上试图闭上眼睛来强迫自己入睡,但每次都很可惜地以失败告终。
在第三天的晚上,就在叶轻刚翻了个身后,另一边床上的聂耳云出声了。
“小轻,想吃小蛋糕吗?”
本来一点也不饿,没什么食欲的叶轻刚把拒绝的话落在嘴边就顿住了,然后莫名其妙地峰回路转,轻轻点头答应,“好。”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中响起,叶轻和聂耳云同时爬下床,将床下的两把椅子面对面放好坐下。
聂耳云从门口边上的夹角搬来了她之前给叶轻做馒头和包子的小桌子和小垫子。
只开了一个小小的台灯,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看着聂耳云的手拿起各种工具,又是搅蛋黄,又是拌奶油。
“你不开心吗?”聂耳云突然出声问道。
叶轻目光依旧盯着她灵巧的手,焦躁的心终于开始放松放空,“我不知道我现在的情绪算什么,可能勉强能归类于不开心吧。”
“还好。”一直担忧的聂耳云突然松了口气,庆幸地笑了起来,“还好你只是不开心,吃点甜的就会好很多。”
台灯的光影投在她柔美的侧脸上,光斑落在她本来就晶晶亮的眼睛里,仿佛漫天的星光马上就要借着她的眼睛出来,撒满不算明亮的宿舍。
一缕黑发不小心掉落,叶轻下意识地伸手捏住,然后越过她的脸颊,替她别在了耳后。
两人靠得很近,叶轻嗅着聂耳云身上天生带有的蛋糕甜腻味,心尖更软了。
“耳云,其实有些时候,我也像你这么简单就好了。”
“那你为什么不能和我一样?”
“……不知道,可能这世界没有我就转不了了吧。”
叶轻莞尔一笑,杏眼也不自觉弯了起来。
这个时候,聂耳云把搅好的铁盆递到她的手里,拿起桌上的台灯往外走,她打开门示意叶轻和她一起出去。
在宿舍每一个楼层的尽头都设置了一个小巧的厨房供大家使用,里面各种电器工具齐全,随时都能使用。
叶轻等待聂耳云关好门,两人并肩朝着走廊尽头走去,叶轻看着聂耳云熟练地插上电,把铁盆放进烤箱。
看着烤箱里两期暖暖的橙色灯光后,聂耳云转过身靠在案台边。
等了好半晌后,才侧头看向了叶轻的眼睛,“可是你不也是一个大学生吗?和我一样,才上大一的大学生。”
“小轻,你给自己的担子太重了,你不觉得吗?可是你看,未来还有那么长的一条路要走,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思考和承担。”
叶轻垂眸浅浅一笑,“道理我都懂,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我自己的大脑和心脏并不会被我自己支配,它们还是固执地抗选择下了这些东西。”
这些原因,有她五星觉醒者的身份,有避免好友受到骇蝶组织的迫害,还有保护并隐瞒焰十安的真实身份……
这么一算,头又开始疼了。
从她上大学,接触这偌大的天地开始,她就不是那个肆意自由,思想和现实都孑然一身的叶轻了。
她有了爱人,有了朋友,有了各种各样的羁绊。
如果现在有人让她放下担子,叶轻不会愿意,这是绝对了,因为每一样原因拉出来,都是她无法舍弃的存在。
聂耳云一直弯着唇,她的目光像是柔和的手,一点一点描摹过叶轻的眉眼。
在看到她眼中一直坚定的固执后,伸手捏了捏叶轻的耳垂,凑过去看她,“那至少当下,你要保持快乐和轻松。”
“叮——”
烤箱时间到,发出了清脆一响。
聂耳云收回手,带好手套把里面松松软软的蛋糕胚取了出来,用刀切成方方正正的形状,再用做好的奶油均匀涂抹在上面。
她用盘子取出一块递给叶轻,“条件有限,除了奶油就没其他的东西了。”
叶轻伸手接过,没有勺子的她当即低头,就这么咬了一口涂满了奶油的蛋糕胚。
“很甜。”
“甜就对了。”
叶轻继续埋头苦吃,鼻尖上沾满了奶油也不肯停下来伸手擦,她出神地盯着手中的盘子,机械性地重复着吞咽的动作。
倏地,头顶传来聂耳云的声音,像是清风,慢慢拂过了她干涩如同机械的身体。
“一切的难题于你而言,仅仅只是难题。”
“叶轻啊,艰难活到现在,被难题困住或是打败的你,还是你吗?”
叶轻蹲顿了一瞬,没说话,继续低头吃着甜腻的蛋糕。
聂耳云笑着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也学着她的模样一口咬在了自己盘里的蛋糕上。
只是动作有点没收住,整张脸都沾上了白色的奶油。
等聂耳云抬头时,与同样惨烈的叶轻相视,两人瞬间笑出了声,歪歪扭扭直不起腰。
等收拾好残局,重新躺在床上时,已经是半夜三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