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什么不是易如反掌?更何况是自己最后保研进到哪一个军团的选择权。
叶轻蓦地展颜笑起,齐刘海挡住了光洁白皙的额头,让别人看向她时,注意力会完完全全地落在她的眼睛上。
像是拢在群山之中的琉璃微光,在斑驳洒下的树影下沾满晨露的叶片,清透闪烁,仿佛用手轻轻一掸,这些光便会跳跃于空中散落开来。
偏是在这样柔润的光彩中,阎最却察觉到上面迷蒙着的一层银灰色冷光。
这是独属于夜里冷寂的雪山,清冷又疏离。
“你压的是我。”
叶轻淡淡吐出这么一句,声音极轻极淡,但听上去却是如此的肯定。
“那么……”叶轻朝着阎最伸出手:“以后在联邦第一军团,还希望指挥官能够多多照顾我。”
没必要和她叫板,这种折戟沉沙的做法相当蠢。
阎最的目光还停留在叶轻的眼睛上,这时候感知到的笑意全都很虚假,算不得数。
下一秒,她也对叶轻回以一笑,手从绸带上落下,接住了她的手。
“我不会照顾谁,我只会让谁变强。”
说完,阎最便侧过身,和叶轻站在一起合照。
一米七几的阎最移开后,天边的太阳便明晃晃地打在叶轻脸上,刺眼得很。
她的注意力也短暂地避开喧嚣,被控制在了上面。
越看越觉得昏昏欲睡,还在合影中的叶轻猛地晃了一下脑袋,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再睁眼时,那轮太阳却在顷刻之间变大了一倍不止。
她脑袋瞬间宕机,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罩上了,她的眼前瞬间黑暗。
即便阳光再怎么刺眼,也无法给予她半点光明。
叶轻就像是被困在了梦魇之中,像堕入深渊底部,任凭怎么动作也无法挣脱分毫。
叶轻身体一颤,双目惊恐地瞪大,嘴唇翕张喃喃自语:“好像……好像。”
阎最侧目,狐疑地看着出神的叶轻问:“好像什么?”
她的目光在此刻变得空洞不已,让阎最也下意识地顺着她的目光朝着天边的太阳看去。
太阳耀眼,这种橘红色的光影已经完全不属于了它本该拥有的正常色彩范畴。
能控制太阳的,也只有那一个人了。
阎最冷冷嗤笑了一声,纤细单薄的肩膀轻耸:“敢挑这种日子来?的确是想死了。”
全联邦如此盛大的仪式,连总统和军团指挥官都在场的地方,她们怎么可能毫无准备?
尽管动手便是,看看最后谁会折在这里。
阎最把扩音器递到叶轻的手里,她将手搭在叶轻的肩膀上,五指使力合拢。
“叶轻,该发表你的获奖感言了。”
而叶轻却仍旧像是没睡醒一般,很是迟钝地转过头,看着阎最。
叶轻迷迷瞪瞪:“获……获奖感言吗?”
像树懒一样,慢慢悠悠,就连说话时也同样迟钝。
怎么回事?
阳神的太阳顶多会让人感觉到被灼烧至死的痛苦,哪里会让人变得迟钝笨拙?
阎最皱眉,先是转身和历天瑜打了个手势,之后才双手握住叶轻的肩膀,将她调转了个方向面向自己。
“叶轻?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阎最轻晃着她,精神终于因为叶轻的古怪不断绷紧了起来。
那双从来都熠熠生辉,狡黠灿烂的黑眸居然涣散着,空洞无比,像是失去了视觉,瞳孔开始失焦。
“历天瑜!”阎最猛地抬起脑袋,脖颈处的血管经脉尽数凸起,朝着侧台处高声呼喊,
轰!!!
一道透明的屏障自整个斯雷新中央大广场上快速凝结,产生的巨大轰鸣声将对叶轻迟迟不发表获奖感言疑惑不已的人们全都吸引了去。
所有人抬头,同一时间望向天空中那轮缓缓上升,最后在正空中停下来的太阳。
整个太阳边缘开始变暗,一星火点开始闪烁,最后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开始朝外不断地扩张。
在整个屏障凝结成型的那一刻,在场所有观众的眼睛同时开始失焦,涣散……
如同是行尸走肉一般。
场面开始失控,宁深表情严肃,藏在眼镜下的眼睛中迸发出寒芒。
他注视着那轮太阳,说道:“小最,你先带叶轻下去。”
“军队全都已经就位,天瑜会指挥。”
“为什么?不一直都是我……”
刻不容缓的时刻,宁深不想再回答这种可有可无的问题,他厉声喝道:“你带叶轻下去!”
这段时间,在宁深的眼里,为火神忙碌着的阎最已经疯魔,有些丧失掉了理智。
只要是和叶轻有关的事情,她都会一改常态,从人人害怕敬仰的指挥官变成一个情绪失控的女人。
就比如今天的颁奖典礼,颁奖人本该是历天瑜。
可阎最却丝毫不守规矩,当场杀了过来,上台给叶轻颁奖。
这话如同剥夺权力,让阎最当场愣住。
她红唇微张,眼里隐隐透着不可思议,最后瞳孔颤动了好几秒,才蓦地笑出了声。
“慎天禄敢当着我的面第二次动手,总统大人真的觉得我会无动于衷吗?”
“小最!”
阎最骤然闭上眼睛,分秒之间,纤长的睫毛骤然掀开,紫眸中蕴含了一道流转着灵气的潋滟色彩。
整个天地开始不断地阴沉下来,从太阳最中心割裂成两方完全不同的天地。
一黑一白,泾渭分明,色彩极致的对比。
在那道屏障上空,一道身影赫然出现。
三米长的拖尾黑色长袍被一道透明的能量托起,垂落至脚边的雪白长发似丝绸般顺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