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本命火种的痛苦只能靠他自己去忍受,去度过。
叶轻自责不已,每每想起他体内的十颗本命火种,现下只剩有两颗就无比痛心。
其中五颗因为降临而给了御灵使,一颗因为对付疾月啸给了御灵使,一颗因为她给了猩阙,还有一颗因为杀了那两位神邸的觉醒者给了御灵使。
眼泪流干了,叶轻的眼睛整夜整夜的疼痛酸涩。
光是闭上眼睫就条件反射地分泌泪水,搅得她不断失眠,然后在无限的挣扎哀痛中累晕过去。
紧绷的精神还让叶轻多了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寂静的宫殿为她提供了胡思乱想最好的环境。
她开始想着,如果剩下两颗本命火种再被夺走,焰十安会不会永远无法醒来。
无论是哪一种,叶轻都不能接受。
在一个月完完整整过完的当天,叶轻选择离开火神领域。
在她踏足联邦核心基地的那一刻起,中控室的警报便拉响了,紧接着她被无数士兵包围,送到了总统办公室。
宁深见叶轻满脸疲惫,眼窝处青紫一片,眼球布满血丝,就知道她消失的这一个月,定然过得水深火热。
“带你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威胁你,又或是……强迫你。”宁深手指在深色木质桌面上轻点。
“总统大人,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但我的回答很简单。”叶轻稍稍振作,惨白的面容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微笑:“无可奉告,我没什么想说的,关于火神的任何事。”
宁深苦笑摇头,微张的嘴深深倒吸一口气,有种末路穷途,用尽全身力气都无法得以善终的郁郁寡欢。
是,是郁郁寡欢。
因为那些怆然,声嘶力竭早在苦寻办法时被消耗殆尽。
他一下子向老了二十岁,不再是论坛上意气风发,正直壮年的总统大人。
现在的他看上去只是一个年岁已高,依旧不得志的耄耋老人。
“叶轻,这也是怪我。”苦笑加深,宁深的目光移开,看向摆在右上角的联邦旗帜:“给你营造了一个如此强盗的形象和感受。”
叶轻不懂,只是放在身侧的手捏成了拳头,静静看着宁深。
“我今天单独见你,并不是要强迫你交代出火神的下落,而是请求你。”
“请求你能够帮助联邦,以五星觉醒者的身份,立刻开展弑蝶任务。”
宁深侧目,与叶轻的目光相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并不知道火神发生了什么,但我猜测,你那位男朋友应该就是火神的觉醒者吧?”
叶轻还是保持沉默,没承认同时也没否认宁深的问题。
偏生就是这样的态度,瞬间加深了宁深心头的想法。
片刻后,等不到叶轻回答的他继续开口说道:“这一个月里,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深渊再度发生了两次异动,一下子失去两位神邸的他们发动了更加恐怖的攻势。”
“雷神?他还敢来。”叶轻闻言,冷冷一嗤。
那日狼狈逃窜,被火神一招吓退的雷神,至今历历在目。
宁深摇头,说:“你想错了,这两次异动没有任何一位神邸参与。”
“但我们却损失了二十位觉醒者,其中三星觉醒者18位,四星觉醒者2位。”
声音逐渐减缓,每一个数字几乎都是从他的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他极其不愿回想,更不愿重提。
这些数字就像是被开了锋的刀子,无时无刻不剐蹭着他的血肉,剜着心脏告诉他,他的失责,他的无能。
这20位觉醒者,每一位都是联邦精心筛选培养的精英。
宁深痛心,全军团都痛心。
在昨天,刚刚结束了烈士哀悼。
宁深仍觉对不起任何一个因为深渊而离开的人。
他们正直青春年华,从坚定不移地选择联邦之后,本该拥有更加光明灿烂的未来。
但现实却与想象背道而驰,从小到大,全家齐力,家族齐心培养呵护出来的天骄就此泯灭。
……
宁深久久不言,微微耷拉下来的眼睫底下,藏着一抹比忧思还要痛苦的泪光。
目光聚焦在一处出神,宁深隔着泪水折射进来的各色光束,从模糊的世界里寻找着自己的声音,说道:“他们培养出了更加强大的异兽,使用着我从来没见过的霸道能量,在联邦四位神邸的眼皮底下,夺走了战士们的生命。”
“数量庞大,每一只都奇形怪状,恐怖骇人,之前伴随在身上的黑色雾气又得到了质的飞跃,散发着淡淡的蓝黑色光影。”
“你早该料到了的,总统大人。”
叶轻面如死灰,平静地说:“从深渊浸入联邦,在各大家族中开展秘密实验起,你就应该料到了的。”
“我是料到了,但军团目前所具备的实力,完全没有办法和深渊那种违背自然的能量去抗衡,这些年来的重压全都被四位指挥官抗在肩上!”
声音放大,宁深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情绪激动地他猛地站了起来。
但很快,在叶轻安静的注视下,他重新瘫回到椅子里。
终于说出了,他迟迟不愿承认面对的结论:“我们,做不到。”
“总统大人,您失态了。”
整间办公室高昂的情绪将至冰点,沉入死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轻彻底睁开了眼睫,对着丧志颓废的宁深说:“接下来,我会以五星觉醒者的身份继续参与弑蝶任务,至于小队中其他的队友,也必须由我亲自挑选。”
叶轻话音一顿,紧接着道:“同时,我要向您推荐一位值得用心栽培的觉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