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光线暗淡，低迷，就连一丝阳光都无法透过。
前面黑呼呼的，像是一个无法窥探的黑洞，一些灰色的粒子甚至还在中间打着旋儿。
神秘又诡异，似乎隐藏着无法对抗的危险。
叶轻她看不清，仿若失去了光明的眼睛，直到一束极亮的探照灯突然打在她们的车上。
灯光在黑暗的环境中突然亮起，刺得叶轻眼睛一痛，赶紧闭上了眼。
“哒哒哒——”
一道整整齐齐的脚步声自耳边响起。
阎最放下了车窗，一股潮湿，酸涩的气味涌进车内，跑到叶轻的鼻腔。
“指挥官。”
这群士兵行了个军礼，在对阎最的证件进行扫描后，迅速安排御灵将前方的一整道金属高墙缓慢打开。
轰——
终于，另一道与探照灯不同的白光从叶轻的正前方亮起。
随着金属高墙从中间的缓慢开启，这道光的范围变得更大，向着两边延伸开来。
让叶轻终于看清了此刻，她的所在的地方。
巨大的圆形金属台，后面没有路。
她们是通过这金属台，和电梯一样升降下来的。
透过天顶网上看，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到，连高处都无法得知。
难怪她的失重感那么强烈。
车子很快再度启动，又经过了好几道检查之后，她们终于来到了监狱门口。
在通往监狱深处的叶轻忍不住问了一声。
“沐彤彤的情况还好吗？”
阎最摇头：“自杀过一次，被拦截了下来。”
“怎么自杀的？”
“撞墙。”
沐彤彤最怕疼了，却快要被精神折磨，逼疯到了必须要死的地步。
叶轻很难过，选择在这时保持沉默，一声不吭。
过了半分钟，阎最却挑眉，出声发问：“为什么不问柳嫣儿的情况。”
想到那张坚韧，狠厉，和狼崽子一样的面庞，叶轻苦笑着弯起了唇：“她所拥有的感情，情绪之中，并没有害怕和悲伤，亦或是颓败，低迷……”
“有的只是愤怒，坚强，勇敢，仇恨。就像是一个爱国的亡国将士，在达不到复仇之前，他绝不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叶轻侧过脑袋，望向阎最：“如果没猜错的话，她现在应该和上一次在监控中看到的一样，还在锻炼着自己的体魄，有规律地作息。”
眼底划过一抹苦涩，在灰暗的环境衬托下，这一抹情绪十分明显。
是啊。
柳嫣儿也是个可怜人，她连产生相死的情绪都没有。
只剩下恨意日日夜夜折磨在她心头，但却连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这么多年积郁在心头的难过完全得不到排解。
“唐老师和柳智昨天就已经到了。”阎最道：“两人都做了检查，体征都很正常，现在只等涅槃。”
眼前是一条很长的走廊，看不到尽头，许多房间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两边。
阎最似乎已经提前来过这里，她的步伐稳定，带着叶轻轻车熟路地绕过分散出了好几条路的过道，直达尽头。
尽头处的房间明显要比刚刚那条走廊亮一些。
阎最录入指纹，录入虹膜，这扇厚厚的金属大门终于打开。
两人进去之时，柳智已经在中间的实验台上躺好。
而唐老师正安装着运送来的实验设备，理好一条条线路，井然有序地往柳智身上佩戴。
听到声音，她头也没抬，仍旧在调整设备。
倒是柳智，他想要偏过头去看，却被唐老师的手给控制了下来。
“别动，别动！这些东西必须要戴稳戴好。”她皱着眉，严厉制止。
这还是唐老师第一次如此严肃，只不过声音有点颤抖，将这份严肃大打折扣。
柳智知道她是担心，脑袋果然一动也不动，惨白的唇微微牵起：“谢谢唐老师。”
涅槃的痛苦，从叶轻那昏迷两个月，生命体征十分微弱上就足以见得。
马上就要对他的蛋白质进行涅槃，她怕柳智这孩子撑不下去。
叶轻心里不是滋味儿，和阎最在旁边等待了片刻。
终于，唐老师起身，望向他们：“准备好了，可以开始。”
咔哒——
她启动所有设备的总开关。
柳智身体现在的各项数据全都出现在了屏幕上，等到逐步平稳后，唐老师退开。
“不要紧张，即便失败了也不要有负罪感，叶轻，你已经做了很多。”
没当着柳智的唐老师的面。
这是当叶轻闭眼准备进入神境的那一刻，阎最突然贴近耳畔交代的话。
话音逐渐变得虚幻又模糊，再睁眼时，她已经站在了淬炼之地中。
“来了啊。”
身后传来凤神极具磁性的声音。
叶轻转身，看到的并不是凤神那张帅气的脸，健硕的身体，而是一直火色凤凰。
它正盘踞在一大片升腾自空中的涅槃之火上。
七彩尾羽淌在身下，一大部分被宽大的翅膀遮住。
一双睥睨天下，飘着涅槃之火的眼睛微微眯着，嚣张又傲慢。
“蛋白质呢？”
叶轻昨晚提到过这事儿，起初凤神是不想答应的。
毕竟为了一只小小的蛋白质，就让他也跟着自焚肉身，涅槃一次，这似乎还真有点儿大材小用了。
不过看着叶轻，这个又他亲手培育出来的肉/体，凤神又说不出什么重话。
更何况是拒绝的话？
他仔细推算了一下，距离他上一次涅槃，似乎已经过去了432年，就快要到第500年。
好像……
也不是不可以提前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