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有些新奇,路西娅好奇的四处观看。
“看来你们已经休息好了。”法斯莱林开口,虽然是问候,但是听起来更像是“你们已经做好被宰的准备了。”
“是的,说你的要求吧。”路西娅说。
“我给你们十天的时间。”法斯莱林慢条斯理的说,“在这十天之内我会用较为温和的方式来研究黑暗之力,并且提供给你自我学习的机会。”
“但是如果十天之后,我并没有获得进展,或者是感受到你更多的价值,我将使用更加激进的手段。”
“十天?”路西娅说,“时间太短了,一百天怎么样?”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谈条件吗?”年迈的魔导师阴恻恻的说。
“我认为严谨的实验必须使用足够多的实验样本进行对比总结。”路西娅说,“毕竟一个微小的差距,得出的结果可能是千差万别。”
“当然,博学的法斯莱林阁下如果有更加快捷高效的实验方法,也可以当我没说。”
法斯莱林眯着眼打量着路西娅,这个小姑娘虽然奇奇怪怪,但是脑子里总有些出人意料的想法。
“一个月,不能再多了。”他说。
“成交。”路西娅说。
“跟我来。”法斯莱林从躺椅上漂浮起来,他轻声念了一句咒语,贴墙的顶天书柜发出嘎啦嘎啦的响声,向一侧滑动,露出另一个房间。
路西娅跟在他身后,骑士紧随她而去。
默文也想要跟上去,却被尤金拦住。
“你有另外的安排。”尤金说。
默文停在原地,看着书柜缓缓合上,隔绝了少女的背影。
“这样的情绪,是叫做嫉妒吗?”尤金忽然开口。
默文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开。
如果说刚才满是书柜和书桌的房间是工作室,那么现在路西娅进入的房间就是实验室,这两个房间都是半圆形,刚才那一道书柜门就是分割它们的中线。
与外部的柔和明亮的场景不同,实验室的氛围分外的诡谲。
光线暗淡的房间中靠墙摆放着架子和桌子。上面满满当当堆迭的容器大小形状不一,散发着幽幽的光。
有的容器不透明,却好像有生命一般,微微晃动。
有的发出奇怪的沙沙声,似乎生物爬动嘶叫。
透明的容器就更加可怕了,红绿的药水中泡着不知道从哪里切割出来的肉块,有些沉寂,有些还在搏动,甚至冒出气泡。
路西娅看着眼前光怪陆离的陈列,内心有些复杂,她不清楚这些东西都来自于哪里,但是有种莫名感同身受的悲伤与怜悯从心底冒了出来。
法斯莱林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面露不忍,有些意料之中。
虽然嘴上挺能说,但实际上还是个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的小姑娘罢了。
“你,坐到那个上面去。”法斯莱林指向房间中央的椅子。
与其说是椅子,不如说是个石凳。
这个椅子用黑色的石头制成,与地面无缝相连,就像是从地上长出来一样,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是个中间凹陷,两边是扶手,背后的靠背的椅子。
只不过这个材质看起来有些眼熟。
路西娅的看向德莱尼戴在手腕上的手枷。
这是第一天进入高塔的时候,尤金戴到骑士的手上,用来限制他行动的东西。
法斯莱林发现了她的眼神,不由露出一丝赞赏:“是的,同样是来自无尽裂口下的黑石打造的椅子。”
“请吧。”他伸手指引。
路西娅走到石椅前坐下,在她坐下的那一瞬间,黑石仿佛有生命一般长出黑色的触手,将她紧紧的束缚在位置上。
除了触手,还有更多的黑色细线出现,它们像是坚硬却有韧性的细针,从不同的地方刺入少女的身躯,脚腕大腿,手腕手肘,脖颈脸颊。
路西娅脸色变得惨白,额头出现冷汗,她痛苦的闭上眼,嘴唇咬紧。
一旁的骑士感受到了危险,他朝着路西娅冲过去,没想到手腕的黑石仿佛被凝固在空中,他无论怎么挣脱都无法撼动它一分。
德莱尼的表情变得狰狞,眼白瞬间变成黑色,身上肌肉暴涨,黑红色的纹路像是血管一样鼓动,似乎在传输不寻常的力量。
千钧的黑石从原来的稳固变得微微颤动。
法斯莱林双眼冒光,他伸手挥了挥。
从天花板垂落了几根肉色的触手,每一根都有成人腰部那么粗。
这些触手覆盖着让人恶心的粘液,快速的缠上了骑士的身躯。
德莱尼越是挣扎,触手缠得越紧,脖子和腰部被用力的勒住,触手的顶端像是肉手指一样在他的身上巡视,沿着黑红魔纹缓慢的描摹。
骑士张嘴欲撕咬,却被凌空飞来的黑石口枷封住了下半张脸。
法斯莱林好以整暇的操控着一切,一旁的羊皮卷自动摊开,羽毛笔在上面飞快的绘制图案。
他喜欢做实验,不管是操控一切的过程,还是尽在掌握的成果。
路西娅感觉自己落入了针尖地狱,那些黑石细针刺入皮肤只是一瞬间的剧痛,但是她的脑子,仿佛被尖利的针梳刮过,留下细密的血迹斑斑的纹路。
从灵魂深处涌上来的刺痛和恶心主宰了她的感官。
仿佛身躯被人剖开细细查看,每一处毛孔,每一根血管都被陌生且冰凉的力量扫过。
被侵犯却无法反抗,完全打开自己,陌生人窥探自己的秘密的感觉,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不适,精神上也被毛骨悚然的恐惧笼罩。
体内的黑暗烙印被这股恶意的力量触动,黑色的雾气缓慢地冒出来,渗透进路西娅的身体中,溶解着外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