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下轿!”外面传来喜婆尖利刺耳的声音。
花桥的门帘被刷的一下掀开:“请新娘下……!”
莫无思一个箭步跳出花轿,把刚要开口的喜婆吓了一跳。
变成鬼之后感觉整个人轻松敏捷了许多呢。
她打量着周围的建筑,发现与前两次不同,这次成亲的地方看起来没有那么古朴肃穆,虽然还是古代的建筑,但是处处透露出一股廉价敷衍的感觉。
莫无思甚至还在隐蔽的墙角发现了安全通道的小绿人标识。
看来比起上两次注重场面的鬼王,这次的新郎官比较寒酸?
由不得她多想,一阵疼痛从胸口传来,她低头看去,自己的胸腔中长出一根锁链,另一头被喜婆拽在手里,随着她的动作,自己不由自主的朝着前面飘过去。
飘……看向自己虚浮的双脚,这种轻飘飘的做鬼体验还蛮难得的,感觉自己像个氢气球一样。
喜婆在前面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少女的表情,这个姑娘太奇怪了,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不管是这诡异的喜堂,周围全部都是纸人嘉宾,还有自己这张鹤发鸡皮浓妆艳抹的妖婆脸。
只要是个正常人看见,都要吓得尖叫失措,惊恐发抖了,但是她居然能好以整暇的四处打量?
她做鬼以来,就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人。
莫无思停在了喜堂的中央,只见前方的八仙桌两侧的太师椅上坐着两个纸人,同真人的大小一般,他们的胸口用红色的颜料,也或许是血,写着生辰八字。
“新郎官到!”随着一声刺耳的唱叫,一个穿着红色马褂长袍的身影出现在莫无思的身侧。
她转过脸,看到一张青白的脸孔。
“秦时泽?”莫无思勉强辨认。
正是秦时泽,他心脏病发作猝死,所以脸色是可怖的青色,嘴唇发紫。脸颊深深的凹陷下去,显得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极大,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他的眼睛对着莫无思,上面盖着一层浑浊的膜,看起来像是死了很久的鱼眼珠。
“没想到啊,莫无思,你也有今天。”秦时泽发出阴恻恻的笑声,“我死了,你也要给我陪葬!”
“如果不是你作祟,温仁早就替我还愿了!我也不用死!都是你……都是你!”秦时泽紫红的嘴一张一合,发出令人恶心的尸臭味。
莫无思不露痕迹的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他双脚着地,似乎不是鬼……是鬼魂覆着的尸体?
“你本来早就要得心脏病死了,茍活了十几年还有什么不满足。”莫无思说,“别人活着都是积德行善,就你整天想着怎么害人,你不死谁死。”
“你!!”秦时泽气的五官扭曲,僵硬青白的脸看起来更加恐怖,脸上刷刷往下掉白粉,露出底下满是血丝的皮肤。
莫无思嫌弃的往后靠了靠。
“哈哈哈,你现在知道害怕了!?”秦时泽感受到她的回避,得意地说,“你是莫氏的大小姐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跟我结阴亲,从此之后,你的运势都归我所有,你就在十八层地狱为我做牛做马永世不得超生!”
“一拜天地!”喜婆唱到。
莫无思只觉得胸口的锁链被人猛的一拽,面朝厅堂的门口,被深深的拉扯着跪下。
地府有重婚罪吗?俯身的那一刻少女还淡定的想。
不知道是不是前两次的经历过于荒诞深刻,导致她现在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但此时风云突变。
昏暗血色的天空忽然扭曲开裂,爆出惊雷,与厅堂木梁一般粗的闪电直直的落在厅堂外面的院子里,把地面的石板击的粉碎。
庭院中刮起狂风,花草树木被方才的雷电点燃,火焰在狂风中烈烈的烧起来,似乎有越烧越大的趋势。
“老天!”喜婆把手上连着莫无思的铁链扔开,连滚带爬的躲到八仙桌的下面。
秦时泽也惊骇不已,但是他顾不得那么多,拽着莫无思只想继续完成仪式,他们转过身,对着太师椅上的两个纸人再度跪下。
只要完成了仪式,莫无思与自己结了阴亲,她大富大贵的运就能过到自己的身上,下辈子荣华富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二拜高堂!”秦时泽嘶吼到。
然而随着两人跪下,太师椅上的纸人无火自燃,瞬间烧成灰烬。
好家伙!莫无思跪下的时候看见躲在八仙桌下面的喜婆,只见她七窍流血,四肢痉挛挣扎,像是被吸干一样迅速干瘪风化,身上的衣服落在地面,盖住她化作的一捧土。
“……我劝你不要自寻死路……”莫无思见秦时泽还要和自己对拜,忍不住说。
“我偏要!!!”秦时泽瞠目欲裂,他的嘴角已经出现了血丝,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我偏要逆天而行!出身!天赋!钱财!我都要!如果这辈子不是秦氏的旁支,我也不必卑微的讨好你,才能有好前程!?”
“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下辈子,我要把你们都踩在脚下!什么乔曦!温仁!都只配给我舔/脚!”
秦时泽看起来就像入魔一般癫狂,他拽着莫无思,想要完成最后的夫妻对拜,可是在他嘶吼狂言之时,外面乌云低垂,紫电再次出现,精准的冲破屋檐,直直的落在秦时泽的身上,把他烧的焦黑。
莫无思默默地收回连着自己胸腔的锁链,她离得太近了,甚至能闻到油脂烧焦的味道,里面还混杂着一股尸臭味,可以说是恶心战胜了恐怖。
此时这个喜堂之中,除了莫无思之外,不论是死人还是纸人还是鬼,半个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