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忽然想起,昨夜抬起花瓶的时候,她心中还想着这花瓶看起来大,却不怎么重。
现在想想,怕不是那个瓶子里只有美人的身躯,没有手脚,所以才……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起了身鸡皮疙瘩,有些后知后觉的悚然与恐惧。
漆骨感受到了她情绪的变化,忍不住牵起她的手,说起其他事情,转移她的思绪:“你说后来把花瓶放到井里去了对吗?”
“啊,对,就这么顺着井口放了下去。”林夜忍不住反握他的手,男人的手心干燥温热,将她心底的寒意驱散。
“然后就捞上来一个钥匙,你说奇不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漆骨随口说,“那必定是井下住了人了。”
“你都说了徐家人多院子小,这井底当个地窖用,也不是什么奇事。”他说,“更别说这些深宅大院,挖地下室很正常。”
“你后面说的那个月光花,我倒是想起个话本故事,说是曾经有个花妖,在夜间吸收月华修炼。”
“后来她爱上个富家公子哥,做了他的小妾,两人恩爱非常,这花妖想与公子长相厮守,便偷偷将自己的本体移到公子卧房后院里。”
只是这公子与花妖整日黏在一起,学业和家里的生意都荒废了,公子的正妻一怒之下将这花妖给打死了,尸体就埋在公子卧房的后院里。
花藤本体不死,花妖神魂不灭,每每在月圆当空之际,化出人形,继续与公子厮混。
但毕竟人鬼殊途,公子的身体日日虚弱下去,正妻便想了个办法,她让高僧浇筑了一座千目佛,将自己的身体封在这坐佛的体内。
于是佛手心生出千万颗眼睛,成了正妻的耳目,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盯着那花妖,只要她出现,便以佛目射出金光将她驱逐。
“所以说,才要把那佛手心的眼珠给扣下来,在花藤下插爆,那花妖才敢结出花。”
林夜恍然大悟:“这些举动,看似古怪得很,但知道后面的缘由之后,却又顺理成章起来。”
她叹服的说:“到底是哪个天才能够把这些事情串在一起,居然能一一解开,然后把老……老怪物给唤醒,这也太复杂了吧?”
“还能有谁?那个聪明的跟鬼一样的家伙呗。”徐易之打着呵欠出现,他掏出一张纸条给林夜,嘴上抱怨着。
“多智近乎妖,说的就是他!”这里的“他”说的就是亭瞳。
徐易之也是在躯壳内待了七天后,才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结果在当差的第一日,便被亭瞳告诫一番,让他在徐府内将所有的限制都摸索一遍,然后与每个人交谈,探听每一丝信息。
刚能恢复行动的第一日,他便被亭瞳使唤的像个狗一样,在徐府和神子宫中来回。
但是让他惊骇的是,他每次想不照亭瞳的话做,便会有活生生的例子,在他面前被用家法,然后关进祠堂,再无声息。
次数多了,他也就安分下来,毕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亭瞳透过他摸索清楚了徐府背后的规则,他们才能在第二晚如此顺利的完成。
“你可不知道我第一天晚上,差点就折在这徐府里面了。”亭瞳是真的聪明,也真的狠心,用他将所有的猜想都试了一遍,也是自己运气好,不然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他今早与林夜分别,便匆匆去了神子宫,将昨夜遇到的事情连写带画,好不容易给亭瞳说清楚。
好在,身上伤口没有增加太多,靠着神子宫的药和自己的一口仙气,他支撑到了这里。
此时的徐易之脸色苍白,仿佛是一吹就倒的纸片人,他说:“你看看纸条吧,看完了还我。”
林夜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四样东西:玲珑心、坐忘剑、天魔种、仙人血,是阻止神降仪式的关键。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备注:坐忘剑正是云沐大帝的佩剑,你们昨夜探寻出的讯息是对的,继续。
看完后,林夜将纸条还给徐易之,只见他把纸条团成一团,一口吃了下去。
“诶等等!你怎么吃了!?”林夜惊呼。
“这东西可不能让人看见,一点点都不行,神子特意嘱咐我。”徐易之说。
“可是我还没把上面的东西给背下来呢。”林夜说。
“啊?啊!??”徐易之崩溃,“你这个傻妞,笨成这样,怎么能做那家伙的朋友?”
他喃喃的说:“难道聪明人喜欢傻子做朋友,我这样聪明但又不太聪明的,只能夹在中间被人玩吗?”
林夜哈哈大笑,徐易之这才知道自己才是傻子,被人骗了。
“你这小妞,办大事呢,能不能正经点。”他板着脸说。
林夜点点头,憋着笑差点站不稳,旁边的漆骨扶了她一把。
徐易之这才注意到这个人。
真是奇怪,这人身材高大鹤骨松姿,长得更是月朗风清的贵公子模样,应该极易被人注意到才是,为何自己方才一直忽视了他呢?
好在这几日遇到的奇事不断,徐易之已经能很淡定的应对这些,他拱了拱手:“这位是?”
“这是漆骨,是我朋友。”林夜介绍,“当然啦,你也可以叫他的外号。”
“我有外号了?”漆骨奇怪的问。
“是什么?”徐易之好奇的问。
林夜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我之前两个朋友,我也给他们取了外号。”
“分别是直肠怪、假笑仙。”这两人说的就是如渊和亭瞳,徐易之自然也知道她在说谁,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
“你可真会给人起外号。”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