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非常满意现在的生活,再也没有原来冰冷锋利,脸上是满足温和的神情。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渴求的东西。”漆骨说,“当渴求的一切忽然出现的时候,有人会当做是美梦沉浸其中,当然,也有人能迅速的清醒过来,找到自己的本心。”
他看向林净秋,方才其实有一刻林净秋也迟疑了,但是迅速的清醒过来。
林净秋淡淡的回视:“这位朋友以前没见过。”
“以后再介绍你们认识。”林夜看向徐易之说,“你先回神子宫问问亭瞳下一步的计划,我和漆骨先回客栈。”
三人分道扬镳,漆骨跟在健步如飞的林夜身后,不懂她为何忽然之间如此积极。
“现在回客栈,是有什么计划吗?”漆骨问。
“回去睡觉。”
她说:“这个落仙城好像个怪物,不停地将人吞噬进去,云沐大帝也好,亭瞳也好,甚至是如渊,将人的生命、意志,甚至是整个存在给掩埋掉,我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即使她会在死后会重新被“茧”召回,但是死在这样混沌无序的地方,实在是太过窝囊。
“我决定先回客栈好好休息,等到晚上,我要在这落仙城走一遭,看看黑暗里到底藏着什么怪物。”林夜说。
那个在第一晚就出现在客栈外的怪物,或许也有什么不寻常之处,既然想要解开落仙城这个局,那么不管是多奇怪多莫名的东西,都要去探探它的虚实。
漆骨却关注到了另一点,林夜忽然变得积极,似乎是从方才遇如渊开始。
“你……好像挺在意那个叫如渊的家伙。”
“嗯?有吗?”林夜一边走一边说,“或许是因为他挺倒霉的吧,我总是忍不住想帮一把那些特别倒霉的家伙。”
如渊进入秘境不久,先是丹田受伤被人暗算,后来又是直接丹田破碎,好不容易恢复了,结果又被卷入到落仙城中。
亭瞳说过,他有着天生剑体,这一生虽然只有短短二十几年,但全心冲着剑道而去,修道心剑心,如果这一切都无望,他甚至情愿去死。
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留恋人世间的一点温情,而甘愿被这落仙城吞噬呢?
就算不能拯救他,也要打破这落仙城,将一切真相展示出来,让所有人清醒着,做出自己的选择。
“还记得今早你睡前我们聊的那些事情吗?”漆骨问,“如果有个浑身秘密的人,忽然对你很好,你要怎么办?”
“那个话题不是结束了吗?”林夜反问。
“我只是提醒你一句。”漆骨说,“你会这么想,并不代表别人也会这么想。”
“你对那个如渊那么好,他到时若是不领情,你要如何?”
“不领就不领。”林夜说,“我也不是单为了他,更是为了我自己。”
别人待我如何,是我的因果。
我待别人如何,是我的修行。
“该说你通透呢,还是没心没肺。”漆骨忍不住感叹。
对了,林夜忽然挺住脚步,她身后的漆骨连忙顿住身形,差点撞到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少女张口欲言,又把嘴闭上。
“算了。”她说,“现在这个不重要,晚点再讲吧。”
随着林夜的离开,有一拨人从林家附近悄悄撤走,秘密进入到城主府。
在城主议事的小厅中,城主端坐在主位上,双目炯炯有神,看起来精气十足,此时他表情沉静,听着属下的汇报。
“林姑娘今早从徐家出来,下午又去了林屠夫那里?”他意味深长的摩挲着下巴的络腮胡。
“是。”下方单膝跪地的城主府密探回复。
“继续去盯着她。”城主问,“神子宫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回城主。”密探说,“谷闲与司空士同从昨日起就在城里活动,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找人?”城主露出笑容,“那就看他们能不能找得到。”
另一边神子宫中,谷闲与司空士同跪在殿中,上方坐着身着层迭白衣的神子亭瞳,他秀美的五官没有任何表情,黑洞洞的瞳孔就这样冷漠的看着两人。
谷闲背后有些汗湿。
他原本在外面的时候,就被亭瞳直接斩掉了双手,拔掉了舌头。
当时他作为冥王殿的修士,神魂上的痛楚与精神上受到的侮辱,盖过了□□的痛苦,他原本还想,这小小的筑基期修士,等老夫恢复过来,必将你碎尸万段。
只是没想到进入落仙城后,他居然成为亭瞳的属下。
谷闲原本想与司空士同先把这神子握在手里,再来调查落仙城的诡秘。
没想到亭瞳先发制人,命白面侍从将谷闲与司空士同先抓起来,他也不做别的,就是把自己曾看过书籍里凡人刑法在他们两身上统统试了一遍。
自入道以来,谷闲再也没有受过这样肉体凡胎的疼痛。
他原以为亭瞳被困神子宫,或许会与他们做些交易达成同盟,没想到他居然是狠毒雷霆手段,一下子将他与司空士同给震住了。
他们屈服的很快,对于修士来说,可怕的不是无止尽的疼痛与身体的残缺,而是自己重新落入肉体凡胎,任人鱼肉的恐惧。
“你们没有找到申屠梦。”亭瞳听完他们的回禀,轻轻的开口,他似乎是天生的上位者,绝顶聪明,心思深沉,让人辩不出喜怒。
下方谷闲头埋的更低了些。
司空士同胆子大一点,他抬头向上看去,这个昆吾门的小修士很是聪明。
有的人虽然聪明,但会感情用事或是优柔寡断,这人却是聪明冷静又异常决断,只是不知道为何他在昆吾门寂寂无名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