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读书人居然卖儿鬻女,枉为人父。”林夜看着陆秀才说。
这位中年秀才也是脸皮厚,他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淡定的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既然是我的女儿,我要怎样处置她,是我的事情。”
他看着陆语琴露出笑容:“琴儿,你母亲临盆在即,她也是生你伤了身子,这些药材和伺候的婢女,都是为你母亲与弟弟准备的,你也应该报我们这些年的生养之恩。”
陆语琴只是冷冷看着他:“如果当个畜生养大也算是生养之恩,确实应该好好报一报。”
陆秀才不想今天的陆语琴如此大胆,冷不丁被她顶撞一句,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悦:“就算是畜生养大了也知慈乌反哺,你生于陆家却如此不知礼,倒是我的疏忽。”
“别只要我报恩。”陆语琴说,“也让之前胎死腹中的十几个妹妹也报一报恩吧,没做成陆家女全靠你高抬贵手,不然生下来也如我一般,养在柴房里做个只会洗衣做饭的猪狗,也是倒霉。”
“我那便宜娘亲也不是生我伤了身子,普通人两三个月怀了孩子又流掉,来回来持续四五年,能不体弱吗?”她说着骇人听闻的话,字句间仿佛有血腥气透出来,“也就是我身体太好了,被磨磋这些年还能有个人样,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
之所以感到这家人奇怪,不仅仅是因为那神秘的黑泥,还因为据她观察,没有普通的凡人可以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怀上孩子,然后又因得知孩子的性别,把胎儿流掉。
她亲眼见着这陆秀才在院子里埋下写着孩子名字的血帕。
陆语琴原本不解其意,但她偷偷挖了挖院子,发现十几张血帕,结合这对夫妻的私语与邻里的八卦,猜到真相的她遍体生寒。
这两夫妻做着离奇又荒唐的事情,满手血腥,却还能每日恩恩爱爱,让人厌恶,却又心生恐惧。
所以她才让林夜不要轻举妄动,尽量用正常的方法将她带走。
只是没想到陈玉竹忽然冒出来,来了出强抢民女的戏码,看得出来,他入戏很深。
“你!你这个不孝女!”陆秀才几番开口,皆被陆语琴打断,不由恼羞成怒的上前打了她一个巴掌。
陈玉竹也是第一次听其中始末,比起面露怒色的林夜与徐易之,他只是嫌恶的放开手,任由陆语琴被陆秀才掌掴在地,像是看垃圾一般看着她。
想到她原来在玉虚门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的样子,居然狼狈至此,陈玉竹心里还有些快感,仿佛是他自己将这些人踩在了脚下。
不过,怎么不算呢?
只有自己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城主儿子,其他人要不然是落魄的世家子弟,要不就是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在这落仙城中不也是任人鱼肉?
在外面修道成仙求得也是站在万人之巅,既然如此,在落仙城内将他们踩在脚下,也算是殊途同归。
想到这里,他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
林夜冲过去将陆语琴搀扶起来,看着陆秀才说:“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老种猪。人确实不能跟畜生计较,不然被猪撞了,还要管猪叫爹。”
陆秀才气的满脸通红,他嘴里念叨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颤抖的手指着林夜,说不出一句话。
“整天只想着生儿子,这跟满脑子配种的公猪有何区别。”林夜说,“读了那么多年书,只能学着说些人话,人事是半点不做。”
她说:“怪不得生不出儿子。”
陆秀才一口老血,差点气的晕倒,两个刚送来的丫鬟连忙伸手扶他,屋子里传来秀才娘子焦急的呼喊声,可见方才院子里的骚乱她都听在耳里,此时有些不好。
那气的发抖的老秀才忽然就来了精神,连忙冲进屋子里安慰妻子。
里里外外一团乱,林夜便想趁乱带着陆语琴离开,没想刚走到门口,便被人拦住。
“林姑娘,你这是准备去哪?”陈玉竹慢悠悠的说。
“你又准备把陆姑娘带去哪?”林夜冷静的说,与陆语琴躲在徐易之的身后。
徐易之满头大汗,他倒是会些拳脚功夫,但现在灵力全无,面对七八个护卫,他可抵挡不住,更别说他现在没有什么显赫身份,如果陈玉竹硬是要动手,他们也只有挨打的份。
但是,两个姑娘都躲在自己身后了,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他看着陈玉竹说:“陈玉竹,你真的要与我们闹到如此地步。”
陈玉竹露出得意的笑容:“哦,怎么,徐公子有什么高见?”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徐易之隐晦的说,“你做事总还是要为日后考虑。”
陈玉竹露出愤怒阴狠的表情:“为何是我留一线?为什么要我来考虑?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应该是你们好好考虑考虑,如何才能从我手下活命。”
这人已经完全从昆吾门的温柔师兄的角色脱离出来,不知道是隐忍已久,还是原本他就是这个偏执的性格。
话不投机半句多,陈玉竹打个手势,护卫们就上前抢人,徐易之勉强应对几人,但根本护不住林夜,他心中叫苦不迭,早知道自己也带着七八上十个护卫同进同出,神子宫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
不然应该叫上漆骨,那家伙看起来就有几下子。
林夜原本自己能躲过,但陆语琴实在是太过虚弱,她们两人眨眼间便被护卫制服,抓在手里。
陈玉竹得意的走近,盯着林夜美若天仙的脸蛋,露出淫邪的笑容:“林姑娘,还不是落在我手里了?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