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很熟悉…是林夜那个曾经让自己丹田愈合,重获新生的吻。
现在,他又被救了一次。
当巨大的力量充斥四肢百骸,他的丹田愈合道心重塑。
他意识到一点,这世上无论是凡人还是仙人,都有逃不脱的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
唯一能够对抗这一切的东西,就是纯粹的强大。
强大的力量,与不可动摇的心。
“喂,你还在等什么?”漆骨的声音远远传来,唤回了如渊的神志。
他此时站在一团如黑泥般的怪物身前,只与它短短的对视一瞬,他就想起昨日经历的重重苦痛。
这是个能够唤醒人心底恐惧的怪物。
只可惜,自己已在无尽痛苦的深渊中淬炼神魂,浴火重生了。
如渊迎风而立,名为坐忘剑,实则是把杀猪刀的铁疙瘩被他握在手里,仿佛是仙剑灵宝,朝着黑泥怪物挥去,发出气势万千的一剑。
黑泥从中间被切开,里面露出了一个人。
漆骨眼疾手快的从屋檐下落下,将这人直接拽出来。
庞大的黑泥失去了核心,涌动了几下,猛的散开,空荡荡的大街上瞬间落满了人,林夜被这天降人群吓一跳。
这些人应该是之前被黑泥包在其中,现在核心没了,所以都直接被黑泥给吐出来了。
漆骨抓在手中的人是个削瘦苍白的小孩,此时眼睛紧闭似乎昏了过去。
天边传来阵阵雷声,漆黑的夜里远处城主府忽然灯火通明,府门大开,有人朝着这边来了。
漆骨和如渊见到满地散落的昏迷人群,一时之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扛起林夜,抓着那个昏迷的孩子,转身离去。
昨日漆骨带着如渊在夜里见了一回黑泥怪,问他是否能一招将黑泥切开。
如渊想了想,说现在没有灵力,想要切开这怪物,必要以极强极快的一剑,他需养精蓄锐一日,和一把神兵。
于是漆骨就找来了杀猪刀,并且给了如渊一整个白天的休息时间。
在今晚,果然一剑落下,黑泥分开,露出里面的核心来。
“这就是天魔种。”拽着昏迷男孩的漆骨说。
四个祭品已经找到其三。
两日后,便是神降仪式。
今晚注定是不平静的一晚。
城主府通火通明,方才从街上抓到许多昏迷的陌生人,将他们带回城主府的地牢内关押,现在这些人醒了,正在吵吵嚷嚷的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这吵闹声中夹杂着痛呼的声音,他们终于发现,似乎有些词有些话是“禁语”,一旦说出,身上便会出现血洞。
最可怕的是,他们体内的灵力消失无踪,变得如同没有修为的凡人一般,所以身上这伤口只能生生任它流血疼痛,除此之外毫无办法。
渐渐地,众人平静下来,面面相觑,看着这个陌生的牢房,思索自己为何会落入这般境地。
陈玉竹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外面的骚动,发现是城主府的护卫们半夜外出抓人,他悄悄来到地牢偷看,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
这些半夜被抓进城主府的人,赫然是落仙山那些七门的弟子们,草草看去,就是在申屠梦启动阵法之前杀掉的那些非五大家的弟子,还有后面放血的那些五大家弟子。
也就是说,除了阵法启动前还活着的那些人,都在这了。
原来他们没死?甚至有些被砍手砍脚,割喉的人,现在看来,也是肢体完整,那阵法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这落仙城又有什么秘密,怎么这些人忽然又出现了?
“表哥,怎么了?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他身后传来压低的女声,可陈玉竹还是吓了一跳,转身发现是陆芷柔,他便脸色一变,刚想呵斥几句。
却见陆芷柔看向他,原本柔顺的目光忽然变得冰冷起来,但似乎是错觉,下一瞬,陆芷柔温柔的说:“表哥,这些人既然没死的话,那正好可以帮帮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寻找出去的方法。”
陈玉竹这几日风光无限,对待陆芷柔的态度也没有从前那么殷勤,但此时被她这么一看,脑子忽然清醒了些。
对啊,这些七门的弟子都活着,有六七十人之多,说不定还真有些出去的希望。
但出去后,自己的所作所为可不能让人知道,不然在家族和师门,就有些难以立足了。
他这几天头一回这么和颜悦色的与陆芷柔说话:“表妹你说的是,人多力量大,即使大家都没有了灵力,聚在一起总能想想办法的。”
陈玉竹说:“现在只有我是城主府的少主,比大家自由一些,拥有的特权多一些,行事也便利些,适合来谋划这件事。”
他这个时候还不忘了强调下自己的身份地位,好让陆芷柔知道,即使现在要与这些人汇合,能带着大家成功逃脱落仙城的,必定是他。
但是他一时没想好怎么面对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师兄弟,于是借口说去找城主探探口风,便离开了,留下陆芷柔站在原地,收了笑容,眼神中满是冰冷的嘲讽。
这些被关押的人里面就有陆语棋和赵飞星。
这两人都是阵法启动前,被冥王殿的人立刻割喉扔入阵法的,他们此时满头雾水,想要交流几句,却发现身上会随机出现血洞,让人疼痛难忍,无力开口。
此时有个人悄悄的走到地牢外,轻轻敲了敲牢门,众人看过去,发现是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人,她取下兜帽,昏暗的烛火下,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孔,美目含泪,盈盈看过来,让人不由心生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