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亭瞳？”林夜问。
“嘘，可不能直呼其名。”雪荼仙子虽然直爽，但是心里还是有数的，“听说他三百岁不到，已然是元婴后期大圆满，据说是化神边缘。”
“魔域的人说他极其聪明，近乎神思，算无遗策。”雪荼说，“听起来有些可怕。”
“可怕你还定他为新目标？”林夜不解。
“就是要这样的挑战才有意思啊。”雪荼教导她，“那些主动黏上来的男人，太过无趣，来来回回只有那么几招。”
“你见到如渊、魔主这样的男人，难道不想看看他们为情所困的样子？”她陷入想象，“例如说为了与你在一起，便与整个修真界为敌，万人阻挡也要站在你身边。”
“或是将魔域翻了个遍，就是为了讨你开心？”
林夜听得起鸡皮疙瘩：“……也，不至于吧。”
“为什么呢？为情痴狂不感人吗？”雪荼反问。
“……嗯，硬是要说的话，我反倒是觉得对方冷静的处理所有事情，游刃有余的样子更加吸引人。”林夜思索着说，“就是那种，仿佛发生什么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稳定的让人安心。”
“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雪荼说，“我倒是可以理解，我师妹也是这个样，她那道侣格外木讷，问起她来，就说是喜欢这样诚实可靠的人。”
“嗯，我能理解……”但是也只能理解一点点。
林夜摸着自己的胸口，里面跳动的这颗心不是自己的，在这个世界，她的感情淡薄，虽也很努力的融入其中，但缺了些心动的感觉。
想到此处，她忽然心跳漏了一拍，一旁的雪荼仙子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快看快看，那就是魔主！我早听说他住在附近，不枉我一天逛三趟园子。”
林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柳如眉，云似发，鲛绡雾穀笼香雪。
来人身着雪色洒金大袖长袍，衣摆迤逦至地面，腰带将他劲瘦的身姿束出，如白云般丰茂的长发落在身后，衬得面容如玉如琢。
柳眉斜飞入鬓，眼角漫不经心的挑起，有种摄人心魄的魅惑之感，可是眉间的红痣，集世间极纯极欲于一点，如高不可攀的神子。
还真的是亭瞳，可是他长发全部变为白色，整个人浅到发光，仿佛随时会融入灼目的日光之中。
“头发怎么变白了？”林夜脱口而出。
明明是轻声的疑问，湖对面的人却好似听到了，一双多情的凤眸看了过来，神子的嘴角露出微笑，于是春雪乍融，桃花始开，一时间天地无色，只有他含笑的双眸。
“好久不见。”亭瞳眨眼间出现在林夜的身前，将两个姑娘吓了个仰倒。
“好久不见。”林夜忍不住笑，“对你们来说应该是很久，但是对我来说，却只有几天而已。”
“这样很好。”亭瞳说，“分离的时间短一些，你也不必感受思念的煎熬了。”
明明那么久没见，林夜都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是亭瞳态度自然到仿佛他们昨日还在见面。
真是怪了，度过百年光阴的人，是他才对呀？
“你……”林夜本来问问亭瞳身上发生的事情，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嗯……”
亭瞳却好似知道她要问什么，对着雪荼仙子轻声说：“我与她想要叙叙旧，这位仙子可否……”
“可可可。”美人说什么都是可的，雪荼仙子眨眼间出现在几丈外，朝着林夜挥手，“要早些回来啊姐妹！我等你！等你挑灯夜聊！”
“这是你的新朋友？”亭瞳忍不住问。
“算是吧，她人怪好的。”林夜笑着说。
“你倒是走到哪都能交上朋友。”亭瞳眼中的笑意淡了些，“让人有些嫉妒。”
林夜在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变成了魔主，头发怎么变白了？”
“不好看吗？”亭瞳反问。
“好看……倒是好看。”少女诚实的说，“你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最好看的一个。”
亭瞳又笑了，今日他的笑容，比他在这百年间笑的都要多：“那就好，既然好看，那也不必管它是什么颜色。”
亭瞳轻声说：“我此次来诸天大会，也是为了却一些因果，等到万事结束，我带你四处走走。”
“我知你喜欢美食美景美人，魔域之中我修了座宫殿，那里的魔植格外新奇好看，吃的东西也很特别，到时你可大快朵颐一番。”
他说的格外仔细，从用的材料到规划的置景，详细得仿佛这一百来年，他就专心在做这一件事。
林夜忍不住提醒：“你先别说了，这些话听起来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亭瞳问，他的瞳孔深处失去了笑意，专注的盯着林夜，就像是狩猎的妖兽，锁定着自己的猎物。
“嗯……就是，话本上那些许诺自己做完什么什么事，就回来怎么怎么样的人……总是很难回来。”林夜斟酌着用词，“你懂吧，就是，不必许诺，只需静待那日来临。”
“好。”亭瞳说，他忍不住抬手轻抚少女的侧脸，感受到柔嫩真实的肌肤在自己的手心，指尖忍不住瑟缩。
“你真的出现了……我还以为是幻觉。”他说，“我听说你在玄都城出现，本来想去看你，只是我身份特殊，出现在你身边，或许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暗中派人护着你，幸好你无事。”
怪不得！林夜还说呢，怎么修真界大家都是君子之风，千辛万苦见了她一面却只是纯欣赏，甚至纷纷自告奋勇护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