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那……这……”贵妃有口难辩,她倒是想说与自己无关,可是事关脸面,她也不知道永平帝到底宠幸了哪只妖精,辩驳的话都无从说起。
见她尴尬的涨红脸,长公主已经认定她羞愤难当,呵斥她说:“这些日子你就在太极殿好好服侍陛下,旁的都先放到一边。”
贵妃胸口剧烈的起伏几下,到底是认下了这个黑锅:“是。”
霍岁衡被派出京剿匪,这是永平帝亲自下的命令,只是陛下昏迷,擅动京城兵卫似乎颇为不妥,朝堂上对于去与不去有不同的看法。
说不应该去的,认为陛下昏迷,应该封锁消息,严控京师,京郊大营并中军按兵不动,直至陛下醒来,妄动干戈冲撞陛下,不利于圣上养病。
说应该去的,则是觉得京师附近的匪患威胁更大,陛下本就是亲自下令剿匪,现在虽然陛下昏迷了,可是我们更应该动起来,维持朝纲运转。
政务不会停,陛下总会醒,百官大臣这些天什么也不做,这和酒囊饭袋有什么区别?
尚书令百里正德就这样看着百官吵了几日,甚至连北疆的战事都抛到了脑后,实在是不管不行了,于是与中书令温鹤共同拟旨。
先是依旧派霍岁衡出城剿匪,只是兵力从三万减至两万,另京兆尹并禁卫军统领严守京师与皇城,加强防卫。
最后请汝阳王李黎未、皇子李玄盛、公主李舞阳临朝听政。
大臣们吵翻了天,没有皇族在场做见证,那些政令的推行,总是没有底气。
而其中关于李黎未该不该临朝的事情,又吵了两天,最终还是定了下了。
原因有三。
其一,李玄盛虽然为永平帝嫡子,但十四岁还是太过年幼,且没有任何临朝的经验,坐在那和个摆设差不多,实在是作用有限。
李黎未则不同,他即将加冠,对人对事有足够的认知和判断力,比李玄盛要强。
其二,李黎未身为先帝的嫡子,原本也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如果永平帝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汝阳王也有个一争之力,说不得在明武帝传位给永平帝的时候,给自己亲儿子也留了后路呢?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李黎未在东都是处理过政事的,两京之中的官员有来往,自然也知道这汝阳王能力不一般,坐在上头,比李玄盛这个喜欢看小太监摔角的小孩靠谱的多。
只是如果仅仅是李黎未和李玄盛在朝,亲帝派觉得有些底气不足,于是又把李舞阳给端了出来,舞阳公主虽然并未展露政治方面的才华,但是在外朝后宅素来有好口碑,又是李玄盛的亲姐姐,怎么的也能制衡下李黎未。
于是在永平帝昏迷后的七天,吵吵嚷嚷的朝堂终于勉强平静下来,开始处理北疆的战事。
重生女帝29
大离朝的北疆位于京城的西北方向,沿着岐山山脉流淌下来的雪水,形成了一片狭长的平原绿洲。
这疆域形如尖刀,刀柄的位置连接中原,而刀尖深深插入北蛮各族领地,将北荒原一分为二。
可将刀身分为三段,最外的尖端是贺兰将军驻守的浮北,中间段是京官与已收服的北胡族群共治的平荒。
最后是徐将军驻守的武宁,武宁郡的最东边就是武宁关,是中原与北疆的重要关隘,一旦军队进入武宁关,那取京城就如探囊取物一般。
此次北疆战乱,便是平荒的纥奚氏造反,私通北蛮部族,将浮北如同包饺子一样围了起来。
贺兰实甫的大儿子早年死于与北蛮的混战,现在小儿子也战死了,自己还在死守浮北,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然而就是这样的贺兰将军,朝中还有人在挑剔他的不是。
“这多日过去,战报还未送来,这贺兰将军怎能如此行事,不将北疆情形描述清楚的话,要如何发兵救援,如何筹措军需呢?”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五兵尚书。
“贺兰将军被北蛮围困生死未知,定是在艰难对敌,这战报未至,更是说明情况危急!”这是在前线打过仗的光禄大夫。
“远水救不了近火,此时应该让武宁的徐将军出兵救援。”
“徐将军需守住武宁关,大军定是不能动的!”
“平荒到底情况如何,纥奚氏为何忽然谋反,平荒太守与刺史何在!?”
“平荒太守张治死于乱军之中,刺史王信领三千残兵退守泉县,护住当地豪族商贾及无辜平民,想撤入武宁避难,只是武宁太守尚未回复。”
“这徐广平是在做什么!?为何不开城门支援?”
永平帝不在朝,最严重的问题就是,文武官之间的互不信任,对于朝中的文官来说,贺兰实甫与徐广平手握重兵,皆为陛下亲信,可大离朝对于世族惯例不太友好。
从平荒逃离的豪族商贾之中,皆与京城世家有所关联,或为族系,或为姻亲,甚至是从属家奴。
如果徐广平咬死了不接收平荒军队与百姓,那些豪族商贾迟早被叛军劫掠,人财两空。
李舞阳见朝堂吵作一团,左相百里正德眼观鼻鼻观心站着不动。
这位须发皆白的尚书令历经两朝,看起来经验丰富,可是这几日他摆出来的架势,和当年等着开会完下班的自己一模一样。
右相温鹤稍微年轻一些,四十岁的中年文士的模样,眉目平凡,但是双眼炯炯有神,会盯着每一个发言的朝臣,并且摆出认真思考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
除去这两个能叫出名字的朝臣,李舞阳看着台下呜呜泱泱的百官犯起了脸盲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