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隔着人群相望，蒋云骁浑身的汗，看到江予言疑惑的眼神，整个人松弛下来。
幸好，还没走，见到了。
江予言看着远处那个跟蒋云骁相似的人，张嘴想叫蒋云骁，想看看是自己认错了？还是……蒋云骁真的来了？
但下一秒，江母挡在他面前，递给他一盒巧克力。
“拿着，路上吃，到了那边好好吃饭，不要熬夜，天冷加衣，别生病了。”江母絮絮叨叨地嘱咐。
江予言接过巧克力，不停地点头，“知道了。”
身边的江赋言抬起手腕，看看表上的时间，催促道：“行了，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江赋言不是来送江予言的，他的任务是陪着江予言一起去，直到把江予言安顿好。
江予言站在原地，像是没听到二哥的声音，手里端着巧克力，抬头张望。
“你看什么呢？”江赋言顺着弟弟的视线看去，也没看到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江予言看着机场中来往的人群，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孔，他失落地垂下眼眸。
“算了，见了也尴尬。”
江赋言的手臂搭在江予言的肩上，疑惑道：“什么尴尬？见谁啊？”
“没谁。”江予言淡漠道，“是谁都不重要了。”
江赋言看着弟弟的样子，懂了几分，顺着他的话说：“是啊，不重要了。”
蒋云骁看着离去的江家人，默默低下头，把自己藏在柱子后面。
等他们走远，蒋云骁走出来，望着江予言消失的登机口。
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好在见了一面，以后也算有个念想。
“出国了，好啊。”蒋云骁自言自语，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他的日子是一摊烂泥，怎么好意思拉江予言下来？
“真好。”蒋云骁抬手抹了一下眼角，转身想走，又停下脚步。
他回头望着登机口，江予言的身影早已消失，但他就是不死心，不愿意离开。
好像在等一个奇迹。
但奇迹是稀有的。
今天不会降临。
65.玫瑰
江予言站在工作室里，手里拿着土，思考该怎么完善这座泥塑。
左看右看，手里的泥团捏了又捏，找不出需要完善的地方。
江予言开始犯倔，现在找不出来，他就多看看，总能找出来。
同学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看到江予言还在完善泥塑，问道：“江，还不走？”
江予言转头，微微一笑，“还早，我再弄一下。”
同学耸耸肩，“行吧，你也别太晚，早点回去，别太晚。”
江予言点点头，“好，明天见。”
“明天见。”
同学走后，整个工作室更加安静。
江予言把玩着手中的泥团，没有心情继续做泥塑，也不想回家。
家里就他一个人，什么人都没有。
每天有个阿姨来给他做早晚饭，做完放桌子上就走，也见不上面。
回去也没意思。
想和家里人打个电话，还要顾忌时差，不想大半夜吵他们。
江予言把旁边的椅子拉过来，一屁股坐下，望着自己的泥塑。
一个人体，似男又女，没有明显的性别，脸也是模糊的。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脑子是空白的，心是迷茫的。
雕塑，不是他的梦想，只不过比较喜欢，有点兴趣，父母就由着他学。
他有点天分，但不像蒋云骁那样的天赋。
折腾到最后，也混不出名声。
但他喜欢，没有天赋又怎样？终归是他喜欢的，没天赋就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吗？
天底下能有几个天才啊。
学院的教授看了他的作品，沉默了很久，才跟他说。
“江，你的心在外面漂泊，没有回到你的胸腔中，所以你的作品都是空心的，没有灵魂。”
“你找找你的心吧。”
江予言只觉得教授在开玩笑，他的心就在左胸中，每一次呼吸都在用力地跳动，怎么会在外漂泊呢？
外国人的幽默方式有些独特，他搞不清楚笑点在哪儿。
江予言拿起喷壶，给泥塑喷水，以免它干裂。
他站起身，给泥塑盖上薄膜，转身去洗手，准备回家。
太晚了，不安全。
推门出去，一枝粉色玫瑰掉落在地上。
江予言愣在原地，眼神落在地上的玫瑰花上，思绪却飘回那个冬末。
第一次情人节，也是最糟糕的情人节。
粉色的玫瑰花，真的很好看，那晚的风雪也是真的冷。
江予言有些感慨，却不觉得伤心。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花，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江予言轻轻转动花杆，看着绚丽的玫瑰花，抬起头左右看看，走廊十分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谁把这朵花落在这儿。
江予言看着花，竟露出一个喜悦的笑，眼眶却红了。
脑中似乎闪过很多画面，某个人陪在他身边，他很开心。
但他有些记不清那人的容貌，是谁呢？
鼻尖嗅到一缕柠檬薄荷的味道，江予言都有些恍惚。
“算了。”江予言懒得去细想，拿着玫瑰花往前走。
是谁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以后，他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和光明的未来。
66.恋爱
四年后。
江施言看着平板上的新闻，感叹道：“这么多年，蒋云骁这张脸，倒是越来越好看了。”
江赋言盘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抽空回答姐姐的话。
“人家的基因摆在哪儿，你瞧纪明远，就算老了，也是风韵十足。”江赋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