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君陵自然晓得他打的什么算盘,怕周祁僵得久了身体痛麻,抬手解了穴道,却不肯把人放开。
“将军比朕更清楚,朕说这些不是要将军答应,朕既是一国之君,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不过是周祁在乎,他悠着性子劝周家二老同意,也就是为怀中这人:“往难听了说,若非因着周祁,将军觉得朕是个有耐心的,还是觉得朕奉行仁德,能容下个再三忤逆的臣子?”
也就是想周祁安安稳稳同他一起,让周祁晓得他待他珍重、真正地将他放在心上。
“皇上九五至尊,犬子一介男儿身,待入春秀选,宫中少不得妃妾成群,届时佳人在侧,皇上欲给犬子个什么名分?”
如今君王新鲜感尚在,自是处处荣宠,男子相恋本就有悖纲常,谁又敢保证这份新鲜能到几时?更莫提君王真心。
要说褚君陵对周祁是真情实感,周未是压根不信的:“皇上若仅是喜欢男子,天下之大,何愁寻不到更贴心的?若待犬子有几分情义,流言如虎,末将仅周祁这么个小儿,如何能叫他遭人唾论。”
那时外人会如何传?
中郎将受皇上恩宠入宫承侍?
沙场上的英勇将军,实则是帝王膝下宠,以色侍人的消遣玩意儿?
无论哪个后果,周祁承受不得,他周家世代清白,更背不得这有辱门风的骂名。
“犬子当不起皇上厚爱,求皇上开恩,另寻良人。”
褚君陵颔首,却不是答应,缓缓摩挲着周祁掌心,偏过头问他:“你如何想的?”
“皇上又是如何想的?”
周祁不答反问,反手将褚君陵紧握住,目光纯粹又坚定“皇上所想,亦是臣所想。”
褚君陵挑挑眉,直接将周祁握住自己的手给周未看,面上尽是得意:“这下,将军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夫妇二人自个儿想通是最好,不管他俩肯不肯点头,要他放过周祁都是不可能的。
周未惊得懵住,他儿不是被皇上逼迫的么?眼下是什么情况?
“祁儿,不得放肆。”
周祁决心已定,拍了拍褚君陵手背安抚,见周未眉目紧锁,撩开衣摆一拜:“孩儿不孝,望父亲成全。”
“你说什么!”
“孩儿心悦皇上已久,望父亲成全。”
周未怒及生恐,暗道皇帝手段实在高明,如今不止身子,竟连他儿心都掌控了去,还教唆着周祁一并来气他,实在卑鄙!
“孽子!你可知你在胡说些什么!”
周祁又是一拜:“求父亲成全。”
“为父、”
“我不同意!”
周夫人先一步表示反对。
恍恍惚惚听到争执,哪知刚清醒就听到这个,血色顿失,不等周未拒绝,急撑着身体下榻,赶在他前头将周祁拉到身边,气得浑身直抖:“要娘看着你入虎口,绝无可能!”
“娘…”
抬手将周祁嘴捂住,又把他推给周未看着,挽了两转衣袖,望着褚君陵恨溢出来,破口就骂。
“你这昏君!”
“我周氏千辛万苦替你谋划,助你登基,你不念功劳也罢,处处打压我也认了,周祁是我的命,你怎么能!”
周夫人恨的眼红:“你折辱我儿,今日就是赔上这周氏,我也要跟你拼命。”
褚君陵以为她是气急说说,哪知周夫人真会扑过来,躲闪不及很挨了几下打。
“娘!”
“夫人!”
周未吓得腿都软了,赶紧放开周祁,两人一个上前将周夫人拉住,一个拦在褚君陵身前,奈何这般,褚君陵脸上还是让指甲划了两道口子。
褚君陵自幼养的尊贵身,何时受过这等冒犯,气涌上来也不管岳母不岳母的,登时龙颜大怒:“放肆!朕倒不知你周氏有如此大的脾性!”
“你这昏君,是非不分打压忠良,这天下迟早败在你手上!”
周夫人也气昏头,性命全不顾了,话捡难听的骂,红着眼还要往褚君陵身上打,被周未拦着往后退了退,抄起桌上的茶壶就朝褚君陵砸去。
“小心!”
周祁要侧身挡下,被褚君陵拦腰推到一旁,快砸中时一掌将壶身震得粉碎,里头茶水撒了一地。
“好个刁妇!你周氏好大的胆子!来人!”褚君陵本就是个易怒性子,这会让周夫人刺激得满脑子火,张口就喊来几个暗卫:“周氏妇人意图弑君,周府上下都给朕打入天牢。”
暗卫略显迟疑,小心瞅了眼周祁,不敢妄动:“回主子,主母该如何处置?”
主母??
一听这声称呼,如有盆冷水浇下,气火剎地灭了,脑中滋滋滋的,下意识瞥了眼周祁,心虚得没吱儿。
“祁儿…”
冷倒冷静了,就是有点后悔,看周祁面无表情地,想解释两句挽回,冷不防他窜地挡在夫妇二人前头,膝盖砸地上磕得清响。
“母亲护臣心切,气性激烈冒犯了皇上,臣愿代家母受过,恳请皇上饶过周氏。”
“朕不是有意、”
“臣求皇上饶过家父家母,万般罪责,周祁一人承担。”
话被周祁生硬地打断,褚君陵就晓得,方才气出得痛快,事也让自己搞砸了个痛快,心嗖地一咯噔。
第37章 被狗皇帝给糟蹋了
“你先起来。”
褚君陵刚伸出手,被周祁退膝避开:“周氏犯大逆不道之事,臣该跪着。”
褚君陵手晾在一旁,见周祁不领情,只好收了回去。
本想同夫妇二人好生谈谈,哪晓得周祁娘亲气性这么大,跟个母老虎似的。
心下嘀咕,继而又觉得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