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将视线落回沈寰身上,一掌挥开喉前抵着的兵器,趁着沈寰躲闪不及,纵功驱至景南身前,将人提起,一手紧锁住喉间命门。
“于擅!”
沈寰心头一紧,见于擅要将景南脖子扭断,失声将人喊住,却见于擅犹豫不过一瞬,手中力道收得更紧,勒的景南面色惨白,口鼻呼吸都被隔开,满眼惊恐的看着自己,手脚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无助又绝望。
手只需轻轻一扭,景南颈间的骨头便会矬开…
“住手!”
沈寰心一慌,豁然丢开手中的武器,为救景南,情急中朝于擅落膝跪下:“算我求你,放了他。”
“沈…咳咳…沈大哥…”景南眼眶当时就红了,脖颈被禁锢住无法动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困难的叫着沈寰:“不要…跪,不…别跪他,我不…不怕了,我不怕死,你别跪…咳…起来、你起来呀!”
沈寰心口一疼,朝景南安抚般摇摇头,毅然看着于擅。
于擅也是一惊:“你疯了?!”
“主子有令,徐氏送进宫的一个活口不留,沈寰亦是其中一个,属下自愿伏诛!”
于擅没想到他能为个男宠给自己下跪,当了这么多年的暗卫,无心无情,倒不想也有体会大怒的一日,这感觉当真是…差透了!
死死盯了沈寰一阵,松手将景南摔到一旁,转身走了:“余下之人我去杀,主子那处…你好自为之。”
沈寰大松口气,起身去扶景南,瞧他一脸错愕的望着自己,动作顿了顿,就地挨着他坐下:“都听到了。”
景南僵硬的点点头,声音都在轻颤:“沈大哥是…暗卫。”
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暗卫?景南楞楞的,一副被吓傻了的样子。
“怕吗?”沈寰扭头,就见景南呆了好一会,才畏畏缩缩的摇摇头,说着明显与脸上神情不相符的话:“不,不怕…”
沈寰笑了笑,先握住他一点手腕试探,见他害怕得哆嗦却没挣扎,心一暖,轻柔将人揽到身边。
“刚才那些话你都听到了,你的心意我知,我的心意…”
说着沉默有半晌,他姑且也拿不清对这人是什么感觉,舍不得对方给的温暖是真,想在他身上弥补幼时的遗憾也是真,爱谈不上,喜欢倒也喜欢。
不想骗景南将心尽放到自己身上,索性避开这个话题:“主子命我杀了那日进宫的所有人,你也在其中。”
景南身子一抖,用力忍住恐惧朝沈寰扬起嘴角,心知自己会连累到对方,怕沈寰不忍心下手,也不敢哭,眼泪掉出来便迅速擦了,脸上挂着僵硬又难看的笑:“好。”
杀了他,沈大哥便能活了。
他想让沈大哥活下去。
沈寰被招得心痛,叹了叹,笑着揉揉景南的头,怎么都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回答。
他一个暗卫,拢共也没几分人情,除却主子就属景南算例外,一而再再而三,让他没法不心软:“我不会杀你。”
景南鼻子一酸,猛地扑进沈寰怀中:“我不想你死…”
沈寰一直轻柔着他脑袋,用尽了温柔:“你可知忤逆主子的暗卫是个什么下场?”
沈寰只说了一句话,便吓得景南面色惨白,拼了命的抱紧他,浑身抖得剧烈,生怕沈寰被暗卫堂的人抓走。
他不要沈大哥被剥骨抽筋,也不想他生不如死,他要他好好活着。
“不要你死,你杀了我好不好,我死了皇上就不会处置你,我不怕死的…不要…”
“死什么死,你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得代我活下去,去宫外过安稳的生活。”
景南不听,喃喃重复着不要沈寰死的话,开始还小口小口的抽噎,后头实在难过极了,扒着沈寰嚎啕大哭,一刻也停不下来。
沈寰心疼得很,只笑他傻:“暗卫一旦认主,非死不得离开,即便杀了你,我也走不了,但你可以,我会打点好一切送你出宫,让你过上正常的生活,明白吗?”
不是没想过带着景南远逃,可他的主子太过精明,他不想景南整日陪他过提心吊胆的日子,日日被追杀,夜里安稳觉也睡不到一个。
“景南,你是我的希望,答应我,为我活下去?”
景南趴在他怀里摇头,开始怎么都不肯,直到听到这一句,被沈寰带了乞求的口气哄着,他拒绝不了。
头是点了,却也哭得更厉害。
——
“都处理好了?”
褚君陵拿着玉玺翻来覆去的转,越看它越和周祁相配,见于擅来复命没多上心,照惯例问了些后事,抬眼见于擅面露迟疑,眸色不明:今日的暗卫都怎么了,一个个都是这副神色。
“出了岔子?”
于擅不敢隐瞒,如实跪下身道:“还剩有一人。”
“剩了一个?”褚君陵一手把玩着玉玺,有些漫不经心:“怎么剩的?逃了?还是暗卫堂嫌朕后宫太空,留着给朕填后宫的?”
“沈寰护着那人,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沈寰?
沈寰护着个男宠做什么?
褚君陵眯了眯眼:他让那暗卫去男宠堆里当奸细,那狗东西不成是背着他谈情说爱去了?
看这样子似乎还谈出感情来了?
“怎么回事?”
于擅简要阐明经过,末了见褚君陵不像是生气,斗胆替沈寰求情:“沈寰许是一时糊涂,恳请主子开恩,沈寰跟着主子多年,属下该死,想替沈寰求一条活路。”
褚君陵一时没表态。
论忠心,沈寰前世护他而死,替他挡了不少明刀暗箭,他给这奴才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也不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