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痛感消失,视线渐渐复了清明,目光复杂有片刻,心中沉甸甸的不知想到什么,终摆摆手,道是让这血腥煞到了眼,已经无碍。
又命钟诚守口如瓶,不准将此事说与君王晓得。
此事落幕,缘于祭天之日某个百姓安哄小孩的无心之谈,皇上和中郎将会捉鬼的传闻渐渐在京中流传开来。
——
“寰哥…”
景南关了门窗,衣衫尽褪,见沈寰木讷望着自己,抿抿嘴,光着身子到他跟前:“寰哥。”
“你、”沈寰回神,当即皱眉取过衣襟要给他穿上,不防被景南抱住:“我知我是勾践地出来的,身子不多干净,你…你是不是嫌我?”
沈寰手拿衣襟顿了顿,那衣物到底没盖到景南身上:“为何?”
景南只是摇头,他偷听宫里人说了,如今徐家已经斩首,照皇上之意,徐家的事料理干净,便轮到他和沈寰。
第136章 好一对苦命鸳鸯
沈寰不准他死,要自己代他好好活着,但沈寰总活不了的,皇上不会心慈手软,他反悔了,他不想一个人孤独的活着,他也不想沈大哥担心,不如先答应下来,等沈寰身死那日,他便偷偷去陪他。
这话自然不能说的,可临死之前,他想图个名正言顺,成沈寰的人。
“就当是我一个心愿,沈大哥,你、你要了我罢。”
沈寰静默须臾,终究手臂一揽,将人带上榻去:“趁我衣襟未脱,你且想好了,可会后悔?”
“不悔的。”景南眼泪含笑,轻抱住沈寰:“沈大哥,景南不悔。”
……
沈寰晓得景南的心思,徐安已杀,朝中动荡因素尽都清除干净,主子得闲,怎么都该空出手来处置他这个欺君犯上的暗卫。
他待景南喜欢,似爱非爱,却又更重,自己不过将死之人,这人有心愿,便是这般,成全了何妨。
对景南,他也是舍不得的。
“宫外我都打点好了,等我死后,你便寻个离京远的地方居定,来日遇到再喜欢的,男子女子都无妨,嫁娶随你心意,且答应我,定要好好活着。”
景南鼻一酸,嗡呜着偏过头去,倒不知是身后难受所致,还是让这话激的。
“我听见了…”
景南哽咽不断,带着哭腔道:“皇上召你今日去见,我听见了。”
更猜到原因,所以才不知羞耻的求欢对方。
沈寰身形微顿,随即更热切地撞入身中,怀抱紧紧将人暖着,各自下有决心。
褚君陵等了半个时辰还不见人来,想是沈寰越不拿他这主子放在眼里,算来无聊,也不知哪根筋搭错,竟动身往暗卫堂去。
沈寰也当今日是死期,反正是个死字,早点晚点都没差,先成全了景南心愿,自己也好走得安心。
褚君陵兴起突然,起初也没给哪个提醒,暗卫堂统领见他来是一惊,忙停了手中训练:“属下见过皇上!”
“起吧。”褚君陵环顾一周,确认某个暗卫没在其中,漠然瞧向统领:“朕让人来喊沈寰去殿中,半日也没等到个影子,想来是奴才喊不动你堂中的人,区区暗卫,如今派头倒是要大过朕了?”
奴才叫不动,他亲自来叫,倒要看看那暗卫在搞什么名堂。
他顾及沈寰前世护主有功,却也容忍不得被人爬到头上,那暗卫如今奴没个奴相,不听唤的东西,再护主又留着有何用?
统领心噔,听出君王话中杀机,怕受迁怒,当即喊过个暗卫去把人找来,却被褚君陵抬手拦下:“朕亲自去。”
褚君陵负手握袍,想到沈寰护着的那个男宠,以为人还在后宫里关着,正打算让德观去押过来,哪知到沈寰房外就听得阵阵呻吟,平日和周祁欢愉事没少做,褚君陵一听就知道里头在搞个什么,脸登时黑沉。
好得很!
他对这些个暗卫太放松管束,不仅惦记他后宫的东西,还敢将人往堂中带,犯如此大忌,沈寰当真是不想活了!
带外人进堂如同叛主,且不说那男宠的身份,褚君陵脸色黑了又黑:这暗卫堂如今怕是个个都晓得他被戴绿帽子了!
德观在身后忐忑得很,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混合着里头淫声阵阵,欲劝息怒,却听褚君陵冷笑一声:“不愧是风月场的妓子,下作到朕宫里来了!”
气极一脚将房门踹开,武力十层,直将一边门揣坏半边,断壁残垣般斜挂着晃动,房中二人齐齐惊住,扭头见君王沉色进屋,明晃晃的捉奸在床,沈寰心中大骇,下意识拿被子将景南罩住,顾不得穿衣滚下床去。
“属下见过主子!”
“你还晓得朕是主子?”褚君陵怒不可遏,通奸也罢,还选在暗卫堂做这事,倒是会挑地方:“与朕的侍宠私通,沈寰,你好大的胆子!”
德观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出一丝大气,既怕皇上气坏身子,又怕待会波及无辜,老眼转了转,悄悄朝身后的小太监道:“还不去请中郎将入宫!”
那小太监愣有瞬间,忙不迭溜出房去。
统领听闻动静,怕君王盛怒牵涉整个暗卫堂,战战兢兢带着几个暗卫赶来,被德观拉上门关在了外头:皇上虽然成了绿头龟,龙颜还是要顾及些的。
德观自诩是个忠君爱主的好奴才,得给皇上面子保住,关上门才发现门被皇上踢坏了,下边是空的,压根拦不住人,小心征得褚君陵同意,将来凑热闹的暗卫奴才尽赶得远远的:“无皇上宣见,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违令者,杀无赦!”
说罢觉着不妥,怕待会周祁来了被哪个一根筋的拦下,又道:“中郎将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