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句句是刺,周栩凝本来不打算跟她计较,但听邢将周祁也骂进来,脸色即刻垮下,冷冷道:“我堂兄是镇国将军府的嫡亲少爷,又是朝中正二品的将军,配当今圣上绰绰有余,他都不配,你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便配了?”
“再小门小户,总归名头过得去,她一个男人、”
“他一个男人都能得皇上青睐,偏生你这女子还入不了皇上的眼,可见废物就是废物,不是光有具女儿身就出息得了的。”
同她论毒舌,这么点道行也敢乱嚼舌根,还真是狗生狗胆,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任邢气得跺脚,高昂头离开,路过时故意撞上前去,邢躲闪不及,险些摔个跟头。
“周栩凝,我与你势不两立。”
周栩凝揉揉耳朵,头也懒得回。
这周家果真是没个好东西!
邢气恨过头,阴毒念头腾升出来:周府个个都欺负她,将那周祁当个宝捧着,她这外来的就该受欺负不成?
还有邢炀那草包,也不知被周未喂了什么药,竟也和周家一个鼻孔出气,气煞她了!
“既是周家待我不仁,休怪我邢不义!”
邢所谓的不义,便是趁褚君陵哪日来府上,偷往周祁房中丢个女子的荷包,或是旁的私密物件儿,从中挑拨两人的关系。
奈何周祁院中下人多,把守还严,邢趁半夜里难得爬到周祁后院的墙头,脚一踩空整个人摔落下去,手里女子的肚兜恰好落到某个巡视的护院头上。
那护院立刻抽出刀,将盖住眼睛的东西扯开一看,就见个红肚兜被自己拽在手里,不远处就是刚爬起身来的表小姐。
护院眨眨眼,一脸愕然:表小姐…莫不是喜欢他?
不然做什么给他扔这东西?
邢吃痛爬起身,仰头就被几个护卫团团围住,后边儿拿着肚兜的那个还神色诡异的盯着自己,反应过来脑子一空,下意识想跑,被听闻动静赶出来的周祁抓了正着。
“表妹夜深不在房里歇息,来我院中做什么?”还这般翻墙爬院的摔进来,周祁眸色一冷,不防扭头就见钟诚拿个红布块块凑到眼前:“主子,此物是表小姐带进院中来的。”
“何物?”
周祁没仔细看,下意识问钟诚。
“禀主子,是…是女子的贴身衣物。”
这邢大半夜不睡,拿个贴身衣物进他院中?
周祁神思稍转,连想起邢这前前后后的表现,恍惚猜出些名堂来:“表妹可有解释?”
邢咬咬牙,手有些哆嗦。
一半是心虚作的,一半是怕周祁怕的。
等了半天都没个回答,周祁耐心用尽,且让人将此事瞒住,莫传到周夫人和周父耳中,也没为难邢什么,直接放了人走。
邢求之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灰溜溜从正门溜了。
周一眉皱到一块,极不高兴地问周祁:“少爷做什么要放那女人走!”
邢一看就是憋了什么坏,想要找自家少爷的麻烦。
他家少爷就是心软,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那毒妇,要换成他,看他不揍得那劳什子的表小姐满地找牙。
“你家少爷自有打算。”
周祁神色不明,心头给邢记下一茬,等翌日朝后找到褚君陵,腾坏水道:“看来表妹对臣痴心不改,大半夜里送臣贴身衣物。”
这误会周祁一直没说,褚君陵也还蒙在鼓里,本就以为邢对周祁有那意思,一听这事还得了,当即给炸了:“朕去砍了那荡妇!”
周祁倒不是要真杀了邢,也就打算给些教训,顺道借褚君陵的名义将人送回邢家去,最好是将她嘴堵严实,免得哪日漏出点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褚君陵可不这么想。
今日给周祁送肚兜,明儿还不得把自己送到周祁床上,这岂能忍?!
当即瞒着周祁,一旨诏书将邢赐给了前夜那被肚兜盖住头的护院,还美其名曰是看在周祁的份上,给那护院赏了个小进小出的私宅。
可把那护院给乐坏了。
邢如何哭闹不肯,又是如何被得知此事的周夫人赶出将军府不提,褚君陵为周祁看了女子肚兜的事耿耿于怀,哪怕周祁再三表示那玩意并非邢自个儿的,且此事并非他所情愿,奈何褚君陵非是不听:“朕得罚你!”
周祁解释得嘴干:“那东西分明臣也没看仔细,不过是听钟诚所述,皇上若不信,大可唤人来问。好歹钟诚是皇上手中出去的,还敢蒙主不成?”
褚君陵眼一瞪:“你还想看仔细?!”
该罚!
周祁:“……”
褚君陵此人专情,连罚人的方式也十分专一,周祁拢住被扯得松松垮垮的衣袍,任由床褥枕头七零八落,扶着腰身坐起来,微愤中掺杂着几丝情事后的余韵。
“皇上不是手段了得?怎么到臣这儿除了这法子,便找不到其他折腾人的方式?”
早知借褚君陵的手去收拾邢有如此代价,自己就该背地里将此事了了,也免去他遭这一顿无辜殃受。
褚君陵被挑衅也不生气,实话实道:“朕那些手段可不是用来对付中郎将的。”
对付周祁,就这么个法子也准够了,屡试屡爽,还不会厌。他手段是多,但没哪样舍得用到周祁身上:“朕要真往你身上刀子刑具一顿招呼,你受得住?”
周祁抬抬眼皮:“皇上舍不得,臣自然是受不住的,若是皇上舍得,臣受不住不也得尽受着?”
“晓得还与朕说这些离心话。”
看就是没被折腾狠。
褚君陵轻吭,将把邢许配给那护院的事和周祁说了,冷喰一声:“她费尽心机都要留在京城,赶不走、朕便如他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