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意含有千言万语,周祁眼一酸,靠着褚君陵偏过头去:“罢了,皇上即是认罪,臣有何理由不从轻发落。”
褚君陵闻言愣有片刻,随后反应过来先是惊喜,大喜过后又生迟疑,惶恐也有些,怕是自个听岔了意,手忙脚乱也只敢把人抱得紧些,欲语竟先失声:“祁儿..”
“褚君陵,往前恩恩怨怨,只当他过去了罢。”能得轮回已是不易,上天既给重活的机会,眼前人也知错,该知足了。
两世执念求一心人,恩怨情劫历尽,福报已然在后头,该高兴才是,与其自缚苦楚,不妨就珍惜眼前人:“是天作孽,注定要臣与皇上生生纠缠,天作孽但可违,过往已逝,看往后吧。”
“好。”褚君陵哑声应道,心头尘埃落定,神色这才敢落得轻松:“只看往后。”
他的周祁,从来是最心软的。
第164章 您被皇帝迷昏眼了(国庆快乐!)
“哟,不是到养心殿做娘娘去了吗,怎的又回来了?”
“八成是没叫皇上看上眼,撵回来的。”
两个宫婢进屋见着艳彩回来,想着她走时趾高气昂端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再如今灰溜溜的回来,脸上还青青肿肿挂着彩,破不破像还未知,只那主子梦定是碎了,登感一阵解气。
“这脸怎么也肿了,若要是往后毁了容貌,莫说做娘娘,怕是找个好人家都难。”
另一个宫婢依言接过话茬:“还能是如何,某些人拧不清身份冲撞了贵人,让皇上下旨掌了嘴。”
这贵人必然是周祁,宫里消息传的快,两个宫婢得知艳彩遭遇,更知她被君王赶出殿,特早早做完活计赶回来的,就是为瞧她一身狼狈。
“先前痴心妄想的厉害,企图占中郎将的位置,也不看看自个几斤几两,白落顿打。”
听两人一口一句’活该’,原本青乌的脸气得煞白,拳头紧拽着,冷眼恨视二人:“你们说够了没有?”
“敢做还怕人说么?”那两婢女也不惯着她,开始被艳彩眼神吓住,随即回过神,想是自己一方人多一个,怎么都输不了,当场与人说骂起来,后头更甚动起手,还是管事嬷子听闻动静太大赶到屋中,这才把几人拽开,又各赏了十来下手板子,以儆效尤。
夜里回忆今日种种,只尽怪在周祁身上,对方今日好言相劝亦未领情,当他有意羞辱,再想到被两个同屋的婢子嘲讽,恨意更深:“周祁,我尽不会放过你!”
还有那两个臭丫头,掌嘴的奴才,但凡白日得罪她的,个个都莫想逃脱。
眼下要紧是养好伤,静待时机,重回御前伺候。
“皇上。”
周祁说是不怪,心头芥蒂一时难消,对褚君陵有意的亲近显得抵触,轻推开人,不自然侧过身去:“臣今日实在累了,精神困倦得很。”
后面话没说全,褚君陵听出言外之意,撇开心中异样,顺着他道:“那好,朕不折腾你了。”
周祁轻嗯声,躺身睡下,半晌想到什么,迟疑问褚君陵:“臣明日可能出宫了?”
“周祁。”褚君陵没应这话,反是没由头嘀咕一声:“你说原谅朕,可是真的?”
“皇上这话是何意。”
“无事。”不欲多说,继而摇头笑笑,轻往周祁额间一吻:“朕随口问问,夜深了,不是累了吗,睡吧。”
“好。”
周祁状无异答应,抓着被褥的手微微松开,无声叹了口气。
次日趁早朝,回府了一趟。
周一和小顺子近个月没见着人,赫然见周祁回来,心情不可谓不激动,周一喜悦不过,又瞧褚君陵未跟着,顾不得主仆规矩,没忍住扑过去紧抱着人,口气可怜兮兮地:“奴才半月没见着您了。”
周祁来不及调笑他忒大个人还哭鼻子,就见小顺子也扑过来,乍一看场面如同生离死别似的,只觉哭笑不得:“这不是回来了?”
钟诚见是感动,情绪使然也想凑个热闹,脑中豁然闪现皇帝那杀意凌然的模样,猛地打住念头,暗道今个若真碰着主子半点,传到皇上耳中,手怕是要没了。
恐到时候君王降罪,思绪到这儿打算上前将周一和小顺子也拉开,被周祁先一步往二人脑袋上轻敲敲,见拉不开人笑又无奈:“还没抱够?”
“这才一会儿。”再说皇上不在,此时不抱何时抱,周一瘪瘪嘴,抱得人更紧:“皇上在时奴才连您衣褶子都碰不到点,眼下得了机会,还不准奴才多近亲会嚒。”
小顺子深表认同。
听提到褚君陵神色僵有一瞬,又听周一惊呼一声,皱着眉头松开手,顺道一把将小顺子也扯开,围着自己前后转圈:“少爷瘦了!”
莫不是皇帝虐待人,变着方儿的欺负。
再看周祁不如进宫前神采奕奕,像是经受过什么,当即紧张起来:“您是不是在宫里受委屈了?!皇帝不准奴才们去伺候,定是宫里的奴才照顾不仔细,害您憔悴不少。”
也不准是皇帝因着些小摩擦输不起,故意不给少爷饭吃,宫里人事物样又尽是皇帝说的算,他这几个知心的未在跟前照拂着,可怜少爷连个可用之人都没有:“难怪他不准奴才们去宫里,竟安的如此黑心。”
说是气愤,越想越是这么回事:皇帝就是故意将人关起来,宫里奴才听谁的自然不用说,自家少爷于那些奴才就是个外人,岂不是处处叫人拿捏。
心骂褚君陵面上装得钟情不二,竟肯默许那些个下作东西挤兑周祁:“夫人说得不错,皇帝一开始就不安得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