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子娘胎里营养就不够,落地便是个药罐子,老婆子为着这缘故,对家中仅剩的男丁也越发溺爱,好好的孩子拖着病不说,叫那婆子生生教养成个不学无术的痞子混混,村里附近臭名昭着。
眼看年岁渐长还娶不着媳妇,婆子急的睡不着觉,哪日受人蒙骗,说是能给那不争气对孙子买个官做,那老婆子为凑钱给孙儿买官,硬将孙女卖去勾栏地作践。
那女孩要逃没逃得了,被捉回去吃了不少苦头,随后不过半月就疯了,老鸨怕她伤着客人,觉得晦气将人撵了出去。
还是街边乞丐见她可怜,将人引去那破庙安身,那时肚中的孩子已经小三月了。
还是后来老婆子被骗,闹上公堂,蹇谦才得知此事。
魏则主动揽下这份差事,本是想用老婆子做试验,哪只查到这件事上,登时改了主意。
老婆子和那药罐孙子后来在瘟疫中丧生,她那孙女,正是这祸害的起源。
蹇谦瞧那女子命苦,让魏则帮着寻个住处安置,却不想叫魏则接去当了试毒的引子。
等那女子要临产前,魏则将药混进饭菜叫人吃了,孩子未落地便胎死腹中,那女子本因着魏则假好心这几月神智清明些许,受此打击心头再承受不住,竟是彻底痴傻,瘟病也如魏则所愿,在那女子身上种了根。
“那疯妇整日抱着肚里落的死肉在街头游走,疯疯癫癫要给人看,这病哪能染不上人。”
骇人恶事,叫魏则云淡风轻讲出来,看守的衙役听得手脚发寒,再被魏则提及细节,险些吐在当场。
魏则却不然,双眼阴勾勾的瞪着周祁:“那药下官还剩了点,可要送与将军?”
预料的惧意没看得到,只看周祁面色如常,回望魏则满脸阴翳又似带了点可惜,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着,到底忍住没将人杀了:“拿人命换你的富贵命,魏则,你当真该死。”
魏则耻笑:“这不是要死了,趁还活着向将军把罪状都交代清楚,省的您查着麻烦。”
“你通敌叛国,今日能出卖生养你的家国,来日未必不会再舍弃乌蛮,你这般聪明,就信乌蛮能容下你?”
“周将军,下官若是怕死之辈,倒也干不出这万恶的勾当。”
细问原因,魏则却都不肯说了,许久见周祁没追问的意思,又不甘似的怒斥,手重重拍在那牢门上头,腕上的锁链碰撞发出噔噔框框的响声。
大概是他为朝廷殚精竭虑,那些只会溜须拍马,比他无能千倍万倍的奸臣个个坐上高位,他还困在这地方做个芝麻小官儿,他如何不怨。
“百姓无辜,不该是你泄恨的对象。”
仅是仕途失意,就拿万千性命报复,如此偏激心态,身居高位才是要害,这般看,朝廷不重用此人不无道理。
再有不甘都不是这人行穷凶极恶事的借口。
“凭这些人尽是皇帝子民,就不无辜。”魏则仍就不知悔改,只当世人尽对不住他:“周将军,若你府上无权无势,非将门之后,身后无权贵可靠,怕也要同我这般,困于一处地方,此生难登圣殿一回。”
运气再差些,数载寒窗一场空,如此寒门是寒门,高官重位永远是那些京臣之后,这碗饭便是踢翻了也落不到他这些小人物身上,即是天道不公时命不济,逆不得天改不了命,这代价总不能叫他一个人受。
“一人苦是苦,万人苦,这苦便也就甜了。”
周祁蹙眉欲言,又听他嗤笑一声,讽刺问道:“不过是你周家时运鸿福,有幸命要高我一等,你未曾踏足过我行的路,有甚么资格来审判我。”
偏激之人说不通,周祁不欲与他争论。
“你不是也没话说了。”
“即是我身处你的位置,命数不公我自恨命,断不会牵扯到百姓身上。”知是得不到有用东西,说罢要走,被魏则戾声阻止:“你不想要那药?不是传有神医在世,将这药拿给那神医瞧瞧,或许真能让他研究出解药。”
周祁果然止步,却不信他有如此好心。
天性向恶之人,骨子里怕就没得个‘好’字。
“姜元史家中有处暗道,你可查到?”
周祁挑眉,那暗道早押着姜元史进去探了,确信无一缺漏,自然也没魏则说的那药。
魏则自信了得:“药起初确实在暗道,我怕姜元史那猪脑袋败事,趁早藏去了别处。眼**在何处,除却我谁也不知。我既是找你来谈交易,断没有白告诉你的道理。”
“你想换什么?”
“换一人性命。”
周祁谨慎未应,问是什么人。
“自然是该死之人。”
“我凭何信你。”
魏则早预料到,说肯先告诉周祁那药的位置,待周祁找到后再兑现与他的承诺,周祁直觉有诈,本着小心问他药在何处。
“劳烦将军近些说话,下官要取性命之人非是常人,叫人晓得恐有争端。”
“魏大人这又是耍什么把戏。”对魏则所言将信将疑,本着小心没近身,只将看守的衙差遣退,算着暗处有人盯着,量魏则没本事使诈:“药在何处还没说,先想叫本将兑现承诺,当真是上好的买卖。”
见周祁如何都不上当,魏则气急,转眼想到一计神色生诡,趁周祁不备奋力向牢门上撞,直撞得头破血流还不停,如此操作叫向来沉着的周祁都看愣了眼,连同暗处几个一脸懵的暗卫。
第179章 不得善终
回过神来,虽不知魏则发哪阵疯,药没到手怕人真死了,叫钟诚现身将其先控制住,魏则见他暗中带了人手更偏激,怒吼着不准人靠近:“都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