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伤风败俗!
他欠周家一个人情,救周祁是应该,对皇帝李老头心情就有些复杂了,救吧,他心头膈应,要是不救,李老头自问对天下局势还是了解一点儿,皇帝没命必有战乱,战事一生,是胜是败平民百姓都少不得要遭罪,他那房子搞不好还得再被人烧一回,忒不划算。
“师傅..”周暀软磨硬泡,晓得李老头纠结为何,腻着声劝他:“皇帝也算我堂叔半个儿婿,您要是膈应就拿他当周家人看,堂兄如今被皇帝迷了心窍,皇帝活不了,他定也要赴死的,您这恩情不就白还了吗?”
何况皇帝还残暴得很,又忒记仇,惹毛了喊杀喊打可难搞:“您就不怕皇帝刀架到您脖子上硬逼?”
李老头可硬气:“老夫可不怕他。”
“要是他把刀架在徒儿脖子上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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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虽是有了,其中几味原药稀缺,各地药材尽搜罗来,也只够半数人的量,官府无法,只得按门按户登明,症轻者可治愈,实在病重入了膏肓的,只能发些镇痛的汤药,叫人走得体面些。
近两月功夫,瘟疫事近尾声,虽未根治得全,好歹不传人了。
官府日日上门送药,又有皇帝亲临坐镇,百姓病得了好,心中感激朝廷,对褚君陵这皇帝也更信奉,万岁万岁的不离口。
李老头因着褚君陵这两月表现有所改观,虽然还是讨厌,好歹面上能过得去,瞧他又来自个院中问周祁情况,还是一日三五回的来,这就有点不耐烦了,并对两人平日腻腻乎乎的行为十分嫌弃。
周祁病重得多,初期全靠周暀日日拿药保着,且能救得回来,只少不得要吃些苦头,受些细针入肉的痛。
褚君陵心疼的厉害,眼看针也施了,该吃的药也丁点没落,周祁仍是苍白倦态,口里吃不下东西,心焦急地,动不动就拿李老头儿过问。
这已经是今日第八回了,偏生李老头儿躲到哪都能被找着,被皇帝连再的问,烦得想往他身上扎上几针。
十月中,周祁痊愈,戌州一事彻底了结,褚君陵因着李老头救回自家将军龙心大悦,一高兴就想给人封个太医当当,日后有用也方便使唤。
李老头儿看穿皇帝心思,不屑地表达了拒绝。
分别时将已经处成忘年交的周祁拉到一旁,从怀中取出个药瓶子给他,见周祁神色狐疑,高深莫测一笑,只说是能让皇帝变太监的好东西,若皇帝以后对周祁不忠,违背誓言要设后宫,周祁这瓶子剂量下去,保准让皇帝断子绝孙,再有心也无力。
周祁手一抖,险些将瓶子摔到地上。
褚君陵远远瞧着,李老头儿笑得古怪看就没安好心,又见他往周祁怀中塞东西,心头顿感不妙。
趁人不防悄然往两人的位置挪了挪,支着耳朵偷听。
李老头见周祁死活不肯要,不好勉强,一面为他被皇帝蛊惑感到痛心,一面不得不为周祁考虑得更长远,犹豫再三,从兜里又掏出个瓶子给他:“这东西是给你作后路用的。”
周祁怕又是什么足够褚君陵诛自己九族的猛药,一时不大敢接。
“你既是决定和皇帝长久在一起,此行艰难,往后阻碍可多着吶。”李老头长叹口气,语重心长道:“你可想过,倘若朝廷硬要皇帝有个血脉,这皇室子嗣从何处来?”
周祁仍不解:“先生之意?”总不是要他生?
“男子有孕虽是骇闻,这是最好的法子。”让周祁真到那步也无需多虑,皇帝对他还算情真,想必不会拿周祁要精怪看待,又说周祁专情皇帝,定也是不愿与人共享,往后究竟怎么选,全得看他自己:“你只切记,此等下策无异是拿命博,这药该不该吃,千万料想清楚。”
“这、此物、”周祁震惊过甚,神情一时空白:男子?有孕?闻所未闻之事,未免太荒谬了些?
“我如何能有孕?”烫手似的将那瓶子推还回去,光想象自己肚子里揣个人都荒唐得很,真生出个孩子,他与妖物也无异了。
正欲谢绝,先让褚君陵拽了过去,也不准他与李老头儿道别,将人架上马车猛甩鞭子走了。
一想着那老东西用珍贵药草是为制这些稀奇古怪的害人东西,气得褚君陵想把他那药房子再烧了。
怕周祁真被对方忽悠着吃什么生子药,没得往他颈间咬了口,阴沉沉地警告:“往后那老东西给的东西尽不准收。”
周祁还未从那等惊悚事中回神,被褚君陵闹得脖子发痒,偏头躲了躲,心中迟疑:“皇上如何想的?”
这是什么话?!
褚君陵当他真信了李老头儿的鬼,慌地把人往回劝:“先前不都商量好了?子嗣从沈寰那处想办法,总归朕尽有打算,你莫傻地做那等牺牲。”
周祁肚子里真掉出个孩子,褚君陵试想一番,倒不是不能接受,他没听漏李老头儿那句要拿命赌的话,可不敢让周祁冒险。
“臣晓得了。”
周祁想的倒也开,眼下离那时候还早,等同是莫须有的事,真有那天非往肚子里揣个不可…那便揣罢,量这昏君也不敢嫌他。
眼下要紧的,是回京后向乌蛮动兵之事。
这头李老头见周祁拒绝,高深笑笑,领着全然不知情的周暀也启程离开。
“师傅。”周暀有点好奇:“您方才和堂兄说的什么?”
他那堂兄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能吓成那样,想必不是寻常事能办到:“我瞧他惊得表情都没个,实在稀奇得很,您老就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