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好意勾起人伤心事,德观心头愧疚,也不好再多嘴。
转过宫墙听得几声笑语,猜有妃嫔往此处过,周祁不想与人照面,遂打算往另外条路回,却被其中个撞见喊住:“德公公!”
许贵嫔先见着德观背影,忙喊住人,本想求对方到君王跟前吹吹耳风,替自己争取次侍寝机会,走近却看周祁也在,愣了愣,怕落得和顺嫔一般下场,忍住晦气打了声招呼:“周公子也在。”
后边两个妃嫔也跟来,一一开口与周祁问巧,周祁净不认得,侧首等德观介绍。
“这位是许贵嫔,另两位是肖婕妤和赵良媛。”
周祁拱拱手,回以恭敬:“下奴见过各位娘娘。”
“公子莫多礼,你如今有圣宠贯身,可比嫔妾们矜贵。”其中许贵嫔位分最高,充做代表假意客套两句,瞧周祁的神态却轻蔑:“公子不是日日在圣上寝宫承宠,今日怎生有兴致闲逛,莫非是皇上政事繁杂冷落了公子?”
肖婕妤拿手绢掩面偷笑,知晓许贵嫔嘴是出了名的骂人不带脏字儿,就由着她阴阳怪气地嘲讽周祁,乐得看好戏。
只赵良媛不同于二人,面上未有藐鄙之色,拿周祁当寻常的熟人看待,顾虑德观在场悄拉拉许贵嫔襟袖,暗示她莫过于。
果真听德观话带告诫:“娘娘话可注意些,辱说公子事小,若叫老奴不小心传到皇上耳中,顺嫔娘娘可盼着有人作伴儿。”
许贵嫔面色一僵,不敢得罪德观,听他这般维护周祁,更知君王荣宠至甚,逞笑与周祁赔不是:“本宫未想羞辱公子,闻听公子风光正盛心有嫉妒,说这不过脑的话,还请公子勿怪。”
“周祁下奴之身,岂及得上娘娘风光。”疏离道是许贵嫔抬举,朝几人告退要走,不乏被许贵嫔使心眼儿拦下:“公子且慢。”
隐晦略过德观,问周祁能否借一步说话:“本宫有事相求,可能请公子稍许移步。”
见德观替周祁回绝,指指不远处的亭阁,挡着不准人走:“亭中无一物做遮挡,公公若不放心大可全程盯着,何况皇上视公子若珍宝,本宫再想不开也不敢拿君威作弄。”
“这..”德观看向周祁,暗摇头示意:“皇上让奴才叮嘱公子早些回去,眼下想必等得急了。”
在君王跟前德观是奴才,出那道门德观之意便是君王之意,周祁不在乎褚君陵是否真说过此话,即是德观开了口,他便得从:“过了时辰恐皇上责问,奴先告退,各位娘娘请便。”
待周祁走,另两人才凑近问:“娘娘要与那脔宠说什么呢,还得背着人。”
“你们懂个什么。”周祁日日趟在君王枕边,甭管皇上真稀罕人还是一时新鲜,惯是真惯着他:“若能与他交好,叫周祁多在皇上跟前提及你我,何愁不沾雨露?”
倘若肚子再争气点,一举怀上龙种,若为女胎,则是君王头一个公主,不愁不得喜爱。
龙子就更好,按大褚皇室礼律,中位空缺,为首诞下龙嗣者,非奴籍贱贯可册封为后,首子即嫡长,当以储君教养。
肖婕妤有些迟疑:“那脔宠先前遭不少罪,做梦都难有的恩宠临身,独占且不够,哪会轻易分宠给我们?”
若她是周祁,有这好事岂舍得让人:“与其与人共享,不如尽揣入自个儿囊中。”
许贵嫔只笑她蠢:“他就是想把那位置往囊中揣,也要他怀得上。”
“万一皇上不看重子嗣?”且这后宫恶人无数,手就没个完全干净地,这龙种即便是怀上,也不定就能活着落地。
赵良媛沉着心细,倒是听出许贵嫔的话外音:“龙嗣尽得看个人造化,过早的事,娘娘之意如今最紧要的、是圣宠。”
只要骗与周祁交好,帮着吹吹枕边风,凭她这般姿色,自有信心叫君王垂怜忘返。
“妃位上那几个,除却静妃以前没少欺辱过周祁,静妃又是个不屑争宠的,整日关在房中诵经养性,比起皇后怕是当尼姑更感兴些,周祁定也不会帮着仇人。”
大不了事成许他些好处,即便周祁眼下不稀罕,顶着具破烂身子,来日总有失宠的时候,便是让皇上开恩放出宫去,怕也没哪个女子愿嫁他。
与其在外受人唾凌,害府第蒙羞,茍且于深宫才该是他最好的归宿:“若他肯助本宫获宠,本宫有幸位及中宫,后宫当会留他一席之地。”
左右构不成威胁,便是周祁还想承宠膝下,算作回报,她且愿在皇上跟前也替对方说说好话。
肖婕妤无脑附和,吹捧许贵嫔计妙,反是赵良媛见地稳重,直觉君王待周祁不仅有宠,这二人真把念头动到对方身上,下场恐怕好不过顺嫔哪儿去。
德观回殿且将许贵嫔讽辱周祁之事说了,静等褚君陵发落。
“姑且容她几日,账先记着。”料定许贵嫔不会甘休,那女人有股自作聪明的愚蠢,嘴没个把关,偏心眼儿还不少,定会在他或周祁身上动歪脑子,要罚就得罚个狠。
挥手让德观退下,转而往周祁低垂着的眉眼一吻:“看朕给你报仇。”
明面儿位份不降她的,却也不能叫周祁白白受辱,打手势招个暗卫进殿,恐周祁心善会有负担,未准他听法子,命暗卫去往许贵嫔吃食里投了即时性的哑药,其中还混着些痒粉,当夜许贵嫔宫里就传来对方哑了嗓子的消息。
喉咙痛不够,人更痒得难耐,浑身皮肉尽抓烂了,偏就挠不到痒处。
周祁暂不知褚君陵使了何种手段报复,只看他神色阴翳,必然不会是小惩大戒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