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话?”
“差..差不多。”
周祁原话是‘让昏君磊落些,要辱要罚放到明处,莫背地里使龌龊手段‘,但小莫子不敢说。
两股战战遭阵审视,顶不住君王刨根问底,一毂辘跪了:“皇上饶命!奴才、奴才不敢说。”
褚君陵瞧他反应也猜到几分,不怒反笑,只让小莫子如实道来:“照原话说,朕恕你无罪。”
逐句听完,想是周祁当他面也一口一个昏君的骂,直呼名字更不稀奇,怒不见得,兴致倒是索然:“说朕手段龌龊..”
猜对方是晓得了自个昨夜作为,闻小莫子请示后续事宜,心中另起打算,只让他明日再去伺候。
“嗻。”
小莫子巴不得。
伺候周祁活不重,但费命,心累远大于身累,难捡着好不说,稍不注意还得挨惩治,无疑是活受罪。
圣上亲去再好不过,坏了事也赖不到他身上:“奴才告退。”
忍兴躬躬身,唯恐君王反悔,行完礼便急往外走。
褚君陵曼斯调理,用过膳才过去,去前一通乔装打扮,仗周祁今生没见过钟诚,借其身份易了个容。
为严谨些,喊来钟诚仔细比对,瞧对方眼睛没自个大,故意觑小了些,使得面部神态稍显怪异。
到殿外闻房中吵闹,站在门口偷听了会,知是周祁不肯用膳,推门跨入,口快斥人任性:“岂可拿身体玩笑!”
三双眼睛齐齐看过,见又是个陌生面孔,将人打量一番:“你谁呀?”
“钟诚。”
褚君陵言简意骇,道是来顶小莫子的班。
周一从头瞥到脚,见他人高马大,气势还不低,就是眼跟睁不开似的,瞧着鬼迷日眼的。
穿的也是侍卫服饰,看就会些功夫,以为是皇帝知周祁不从命,派来搞武力镇压的人,一时有点怵:“你是个侍卫?”
被褚君陵嫌弃睥了眼。
无视两个奴才,径自拿过周祁身前的碗筷,每样菜各夹些,嫌饭量不够,压了勺到碗中,连筷又递回去:“吃。”
“你什么态度。”周一怕归怕,也瞧不惯对方仗势欺人的嘴脸:“我家少爷好歹是主子,岂容得你这般不敬。”
褚君陵手掌心痒痒。
忍住将其拍死的念头,想着自个如今扮的是侍卫,稍作酝酿,代入身份道:“请公子吃。”
“。”周祁心情复杂,动了动嘴,到底没吭声。
“公子不合作,莫怪属下得罪。”
言要硬灌,被周一和小顺子挡在跟前,一手拎过一个丢开。
瞧人又扑上来,又扔,眼望饭菜将冷,实在没耐心,抬手准备将人劈晕,周祁见势,先一步将人拉到身侧:“休得无礼。”
“无礼的分明这臭侍卫、”还口即遭周祁目慑,悻悻呢咕:“您再任人欺负,往后谁都敢骑到您头上。”
周祁当没听着,代为向‘钟诚’赔个不是:“是我管教不周,还望、”到称呼处迟疑有瞬,紧就草草带过:“大人勿怪。”
褚君陵轻嗯声,索性眼觑得难受,知晓暴露再懒得装,端过碗道:“你自觉吃或是我喂?”
此言一出,两个奴才俱是震惊,目瞪口呆望着‘钟诚’,再看他真把菜夹到周祁嘴前,丁点不避嫌的态度,眼珠子掉地:“你你、你大胆!”
敢这般亲近他家主子,这臭侍卫不要命了?!
“你当心我告诉皇上,砍你的脑袋!”
褚君陵可不虚,拉过张凳子坐下,想拉周祁坐到腿上,手刚伸过就遭甩开:“皇上玩够了嚒。”
“朕当卿卿要充傻到底,这便不装了?”颇可惜叹叹,见被拆穿也不尴尬,笑吟吟问他:“朕进殿时你便认出来了?”
“褚君陵。”
“嗯。”捧场应声,伸手又捞了捞,瞧其仍不让抱,眼扫过两个跪着瑟瑟发抖的奴才,意有所指:“朕在。”
成功将人揽入怀中。
昨日事后,褚君陵千思万想,也算是彻悟,这一世的周祁就是只伤弓鸟儿,态度过硬过软都不成,逼不如哄,哄不如让,得靠迂回之策:“喊了又不语,叫着好听?”
管周祁要下文,周祁只道已让小莫子转达,见褚君陵松开自己又想将饭菜往嘴中喂,顺势往后退:“嗟来之食,宁殍不受。”
“适才还道是‘禄’,到朕这儿又成嗟来之食,卿卿好生善变。”
褚君陵早有对策,瞥饭菜中油脂凝固,喊俩奴才撤走,顺嘱御膳房新做几道端来,转头朝周祁道声好办:“不想吃白食,朕给你寻个差事。”
忆起前世周祁邀自个比试那回。
对方因无趁手武器,误折了先皇后亲种的墨竹,事后晓得愧疚得厉害,非要请罚,褚君陵劝不住,随口拿样惩儆应付,不料这人却当了真。
也是自那年起,每逢褚君陵生辰,周祁都雷打不动地往宫里栽竹子,也是感人。
今生..
褚君陵沉吟片刻,考虑周祁筋脉损坏挥不动锄头,摈弃这个念头,继又想到东雍门靠左方的那片果林。
‘恰是桃李成熟的季节,摘几个果子想来不费力。’当算不得体力活,周祁这点劲儿该是有,遂酌量道:“自明日起,正殿的瓜果交由你供应。”
让人每日晨时摘新鲜的送去,且早朝后若没见得,便将周祁那俩奴才挂到树上当果子晒:“逐日三餐,便当是你与那两个奴才的日俸。”
“奴腿脚残废,无上树的本事。”
“不是还有奴才?”他瞅着那俩狗奴才整日精力旺盛得很,爬个树总不是难事:“谁摘的朕不管,送得由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