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这般…将军和夫人可会有事?”担忧主家是真,也是想沈寰多留些会儿,景南自觉卑鄙,却不要脸装得后怕:“我总心慌..”
“无事。”沈寰想到养心殿那个,倒不觉得君王真会对周氏下手,此事但不便对外说:“皇上如今器重周氏,不会轻易责难。”
遂喊景南莫怕。
“时候不早,我得赶回宫中复命,就不陪你了?”
景南脸颊发烫,闻对方恐晚回去遭君主怪罪,登时什么心眼也不敢耍了,只叫他路上当心:“你快走吧。”
目送沈寰身影消失才不舍的回眸,而后将屋中收拾一番,确认没得哪处异常,拿过门前的笤帚,装没发生什么去了方才没扫完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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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君陵借有政务离殿,半路又遣退多余奴才,独留德观跟着,到御书房没听得自个想要的消息,略有失望:“仅是这些?”
“..是。”德观杵着头瞧不到君王表情,只觉后背趟趟发寒,莫名打个哆嗦:“奴才照您吩咐的与贵妃说了,贵妃也没说别的,只叫奴才将周、”
察觉背后寒气又重点,了然改口:“将贵君看紧些。”
再是赏了些好处给他。
“哪样好处?”
见君王感兴趣,德观赶紧将卢贵妃给的木盒子呈上:“正是此物。”
褚君陵敲敲桌,示意他将盒子打开。
“赤玉珠?”
这东西是前两年剿倭时从倭国皇室掠回来的,遇光生热,有暖体之效,再是这玉珠子稀缺,拢共没得几枚,他那时对卢蕴贞还算宠爱,对方缠着他要这珠子,索性他对这些俗物也瞧不上眼,便尽赏给她了。
眼下想来倒有些后悔:“御赐之物都舍得送,可见卢氏为拉拢公公下足了血本。”
叫德观莫让卢贵妃失望。
德观让这声‘公公’吓得心惊肉跳,连道折煞:“您才是奴才的主子,奴才岂敢放着皇上不孝敬,傻的去勾结后宫妃嫔。”
“这可说不准。”褚君陵似笑非笑,拿那珠子在手头把玩:“你近来对周祁意见不小,有人肯除掉他,更不必你亲自下手,难保起什么一念之差、”
“奴才不敢!”为奴不忠是极为严重的指控,可不止掉脑袋的事,德观万死也不敢认:“奴才提防周祁不假,却是怕他暗害皇上、”
紧遭木盒子砸到身上:“奴才该死!”
迟迟不闻君王后话,斗胆抬头瞧去,恰对上褚君陵眼中森冷,浑身一激灵:“皇、皇上..”
“接着说,不是怕周祁暗害朕?”
德观被砸老实,也不敢再喊周祁名字,战战兢兢澄清一阵,末了仍怕君王不信,苦着嘴抱屈:“奴才最晓得贵君在您心底的分量,不敢不为想皇上,便是奴才蒙了脑了真想对贵君不利,远有更周全的法子,哪至于涉险与卢氏合谋。”
“哦?”褚君陵抓住重点:“不知公公有什么‘更周全的法子’?”
德观:“……”
吓也吓了,怕老奴才真拿过去,摆摆手让人起,顺将手中玩腻的玉珠子扔给他,望德观烫手似的不敢要,一语双关:“贵妃亲给的诚意,你这奴才敢不领情?”
德观才颤颤收下。
仰头见君王已然离开,连忙追上,木盒子也顾不得要,褚君陵走到半路似觉忘事,返身又折回去:“传彭澜生之子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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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齐舟万万没想到皇帝会召见他。
彭大人更意外,连想到周氏和吴氏接连起祸,还当轮到自己头上,心猛一咯噔。
’他与周吴二人私下虽是交好,朝中并非一派,圣上此意..是宁肯要错杀?!‘
惊骇不过,闻德观催促,让同样心悬着的彭夫人带其余人退下,等剩三人在场,激动拉过德观,死死握住他的手不放。
德观吓了一跳,还以为对方是想塞什么好处给他,摸了摸没摸到,反被彭大人抓得更紧:“大人这是做什么?”
想是自己假拒的话都酝酿好了,结果彭澜生给他来这,一双花白的眉毛皱了又皱:“老奴一把散骨头,可经不住大人这等子热情。”
“公公且慢。”彭大人看他急着要带自家儿子离开,比他还急,脸上挂着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下官就这一个嫡出,皇上无端召见小儿,可是…到下官了?”
话直白得不能再直白,就差明着问皇帝是不是要对彭家下手,听得德观都愣了一愣,似不料他这般大胆,一时还接不上话。
“公公?”
“…”感受到彭澜生手劲儿又重了点,紧应付道:“公子去了便知,皇上那儿催得紧,再耽搁下去恐是不妥、”
“德公公!”话遭彭大人颇激烈的打断,唯怕此行是单程路,愣是不敢松半点手:“透露透露?”
“老奴哪敢过问这些?”德观试图挣脱:“您这不是要老奴难做嚒?”
“一点也成,下官好有个心理准备。”
“老奴真不知、”且看彭大人越抓越紧,死活都不放,彭齐舟也没插手的打算,痛得直咬牙:“您先放开老奴。”
“就一点。”
“…”
德观再为奴才,好歹也是君王心腹,朝中哪个大臣见他不是客客气气,心哼这彭澜生没眼力就罢,竟还得寸进尺,受这窝囊甚是不虞,故意拿话唬他:“大人非得问个明白,老奴便直说了,公子此去既是事出周氏,也与彭府前路相关,再深的..大人且慢慢儿悟。”
继言君令延误不得,半请半迫领了人进宫。
周祁中途才知彭齐舟要来,闻要见人稍生退意:“皇上要将彭府也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