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齐舟觉得自己真相,瞬间换上副正经神色:“皇帝恐是要对彭府动手,我今日要么有来无回,有得回也是这几日活头,不怕连累我爹。”
周祁正疑惑他说这个做什么,就被彭齐舟双手按住肩头,捏得他紧紧的:“左右是一死,咱俩多年交情,你若信得过我,我今日定设法救你出去!”
“不必、”
“什么时候了还跟我客气!”
周祁没得说话机会,看彭齐舟果然谋划起来,怕他言辞激动引起暗卫注意,再闹到昏君那儿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不多嘴。
“我爹怕此行有变故,来时叫了个传话的丫鬟跟着。”
那丫鬟还不是普通丫鬟,手头会些功夫,又善隐匿,巡逻的轻易搜查不到她:“她此刻在宫门候着,我编个借口去求皇帝准她进来,届时你与她换身衣裳,稍挡着脸随我出宫去。”
紧又觉得不妥。
周祁虽然瘦,却比那丫鬟高挑不少,身边突然多个八尺高还巧得跛脚的丫鬟,皇帝也不是傻子。
看周祁愣着又拐拐他:“你也想想办法。”
“彭大人若知你赔上彭府来帮我,该是不会答应?”
“我爹迟早得完,不差活不活这两天。”彭齐舟心直口快:“反正是一样的下场,我看得开,倒是你,你落难这几年我从未帮到你什么,还不准我死前义气一回?”
周祁被他孝到,暂不知彭大人听到这话会不会追着彭齐舟打,只看他口上义气不够,真谋了方儿要去昏君那忽悠,无奈将人拉住:“我并未被限制自由,你莫冲动。”
彭齐舟剎住脚。
“我随时能出宫,不必扮作丫鬟。”
“…,你方才是想说这个?”
见周祁点头,脑子一时转不过弯:“你真是自愿留在宫里,并非受皇帝强迫。”
“嗯。”周祁又点点头,指向不远处的亭子:“我腿脚不便,坐下再说。”
彭齐舟恍恍惚惚,还是觉得周祁在骗他:“这儿也没外人,你跟我也不肯说实话?”
“如何才是实话。”
“自然是、、我知道了!”彭齐舟一拍腿:“定是皇帝拿你爹娘威胁,周府今日遭困,便是这缘故。”
追问周祁这回皇帝又逼他做什么,岂料周祁还没回应,身后先有一道声音:“朕也想知道,朕要逼贵君做个什么。”
吓得彭齐舟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说不怕死,这会让皇帝阴森森瞧着,下跪时两条腿直发抖:“参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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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君陵前脚进议政殿,后脚就有暗卫报信,说彭澜生这混账儿子在离间他与周祁的关系,还想带人逃出宫去。
着急忙慌赶到,见周祁没扮成丫鬟稍松口气,又不知他究竟受没受挑拨,心一时惴惴:“祁儿?”
“皇上怎么来了?”
“再不来朕怕你跟人跑了。”
脚将彭齐舟踹到一边,碍于他与周祁交好没下死手,也够人实在痛上几天,眼边观察周祁反应,见他起身来拦,先一步把人按进怀里:“朕找他来是为防止你多想,这狗东西倒好,生怕你不往多处想。”
想不想的,周祁更关心彭齐舟伤势。
不赞同昏君下重手,说他两句,紧被褚君陵三五句的堵回:“朕下手重?若非念在你的份儿上,朕能一脚踢死他。”
莫说这蠢货还想找借口来忽悠他:“欺君何就不是死罪?”
“臣说不过皇上。”
无声询问彭齐舟状况,见没大碍倒也放心,又知褚君陵此时还疯着,也是故意要晾着人,暂没帮着求情,转关注起另外回事:“臣在宫中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皇上的眼睛?”
便是要追究暗卫告状的事。
褚君陵不见慌:“哪是要监视你,今日之事情况特殊,朕总不能看着你跟人潜逃?”
察出周祁不是真的生气,也没与他疏远的意思,一贯装傻道:“不喜欢这几个暗卫朕给你换一批?”
说是换人,实则是往他身边又多插些人手,周祁再了解昏君不过,但想着自己确实没远逃的心思,也就随他折腾。
“臣有些乏了。”假说犯困要回殿睡会,却看昏君听不懂似的要罚彭齐舟跪到深夜,摆着脸不高兴:“臣拢共没几个朋友,皇上偏要臣得罪完?”
褚君陵借势骗得个亲吻。
“起来吧。”
“谢皇上。”
刚才被皇帝眼神吓到,彭齐舟这会仍怵得慌,冷不丁听君王让滚回府,如蒙大赦,暗中与周祁交换个眼色,确认他不会有事,捂着伤处溜之大吉。
“跑得倒是快。”
讽说周祁这好友跑得比方才说要救他出去时坚定得多,又见他不回复,’心好‘道是见彭齐舟走得踉跄,怕他半路上晕倒,指个奴才去将人送回府:“亲儿子受伤,彭澜生怕是要心疼坏了,朕要走的人不活着还到他手上,倒显得朕不够意思。”
周祁哪不知他憋什么坏,但想到彭齐舟躲不了挨顿打,心生有些内疚:“皇上贵为天子,也这般幼稚?”
“朕明是要帮他改了口无遮拦的毛病,贵君怪会冤枉朕。”
理直说是一片好心,边往周祁唇畔上吻,周祁借困躲开,躺上榻见人不死心的贴上身来,扯过床褥将他盖个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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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齐舟一上轿就嘶嘶抽气,车轱辘半路上不知碾到什么,接连的颠簸,更痛得人冷汗涔涔,心骂了皇帝不下百遍。
事后回想起君王对周祁的态度:皇帝暴虐又不讲理,今日得知周祁要逃,便是受他怂恿,依暴君的德性怎么都要施些惩戒才过得去,却看皇帝赶到时的表情,反而是怕周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