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不敢想。
只怕褚君陵变回暴虐的那个,身体不住战栗,吓得本要走的雷恒一惊,急回过头,果真见他抖得厉害:“阿祁?!”
“逃不了的..”昏君迟早会找到他,亡命天涯,不是他该生的念想:“送我回去。”周祁后颈还有些痛,此刻净顾不上:“或是我自己走。”
雷恒只更憎恨皇帝。
“我们去江州。”
“雷恒!”
“阿祁。”雷恒闭了闭眼,语气越坚定:“我们去江州。”
看人要走强留住,明说不准他离开。
“当是我求你。”
求也不成,周祁屡屡被拦,再好脾气也有些恼:“你留不住我。”
就觉有视线落到颈上:“……”
只怕后颈再挨一击,身往后退,站到个安全距离,又看雷恒拒绝交流,硬走不成,只得换软对策:“我周身有疾,断不得药,腿脚亦得日日泡着。”
雷恒只道有买药钱。
周祁又说有几味药材稀缺,皇宫里才有:“雨日痛风如剜骨,你要我滚着身硬挨嚒?”
“我去找。”回京偷入宫盗,只要能救这人:“你信我,你想要的,赔上性命我也给你找来。”
“我想回家。”
“除了这。”雷恒靠近他,却看周祁跟着后退,受伤定住脚:“只除这一点,我什么都答应。”
“我想见皇上。”
“…”雷恒一噎:“这点也除。”
“见我爹娘也不成?”
“…”
紧看周祁失落垂眸,慌地解释:“我是怕你再回去受皇帝作践、”
“你何不是!”周祁声色俱厉,极冷漠看他:“你自以为救我出深渊,却害我族氏陷于危难,我困于宫多年,欺凌打虐受尽,你早不救晚不救,偏在我得善待之后,何不比皇帝更残忍?”
“我、”
“雷将军就见不得我过好日子?”
引得雷恒一脸挫败:“你是这般看我?”
周祁忍疚偏过头去。
这时外头起声吆喝,道肉烤好叫两人出去,雷恒不在焉应句“晓得”,回头又望周祁片刻,轻认声错:“我去拿肉。”
激将法无用,反闹得周祁不是滋味。
眼看雷恒掀帘子出去,既是心头堵得慌,又想探探四周环境,也就跟上。
外头人不少。
见周祁出来丝毫没得为‘劫匪’的尴尬,纷纷邀他去坐。
“多谢。”
“谢啥。”分着肉的那个见他过来,挪屁股让出位置,怕周祁嫌脏又拿袖子擦擦:“这儿能烤火,可比帐篷里暖和。”
等人坐下撕个兔子腿给他:“后腿肉劲道,您尝尝!”
周祁又道声谢。
忍烫吃口,另外个又凑来,举着酒壶热情问他:“喝点?”
“不了、”
被雷恒抢过话:“他身体不好,喝不得酒。”边拿过周祁手上的肉,拿削尖的木棍插好再给他:“烫也不晓得说。”
紧得众人起哄。
雷恒既怕周祁反感,又想试其态度,于是做样警告几句,边观人脸色:“他们瞎闹的,你别介意。”
“不会。”
“公子又不是小气人,哪能为此不高兴。”其中个声音粗旷的汉子接道,又看雷恒扭扭掖掖,不定哪辈子能成到正果,心急帮他一把:“公子怕不知,咱领头的为救你出来可是受了重伤。”
周祁随即看向雷恒。
“别听他胡说。”瞪那多话的一眼,瞧周祁含着肉不顾得嚼,怕他卡到喉咙,回帐将其单用的水囊拿来,架到火上烤温热才递过:“肉难得咽,别噎着。”
“你受伤了?”
“皮肉伤,不严重。”
见是对方担心自己,心头一暖,正想说不妨碍,被那多嘴的又多上嘴:“头没断,是不严重。”
“王虎。”
王虎还能不知道他。
只叫雷恒别不好意思:“您喜欢周公子又不说,公子哪晓得您心意?”
转问周祁是与不是。
周祁只尴尬。
虽知雷恒对他有意,但都没坦明过,这会被当众抖出不算,王虎还贴脸来问他..
以免双方没法收场,囫囵“嗯”声,防人再问打个呵欠,装困要回帐,遭王虎一眼假。
又望周祁步伐慌快,故意扬嗓喊他一声:“周公子,您莫不是害羞了?”随其后又调侃:“要真对咱领头的有意思,您就说,咱也好叫他给您暖被窝。”
“行了!”雷恒这才出声,心想周祁未直言拒绝,自己或有望,暗喜扫过一众手下:“阿祁脸皮薄,你们少打趣他。”
王虎就看他装。
等其走开嘿嘿两声,跟一旁的人道:“咱领头的还是个闷骚。”
遭返回的雷恒当头一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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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祁。”
后脚雷恒也进账,望周祁仍尴尬,轻咳声过去,将水囊和棕叶裹着的鸡肉给他:“怕你在外头没吃饱,又给你拿了些。”
顺将他没吃完的兔子腿拿开:“凉了就别吃了,当心闹肚子。”
“嗯..”
周祁说句谢,沉默片刻,又道声歉。
“这有什么。”知他是为方才的话,笑将错揽到自己身上,再宽慰道:“明知是你气头上的话,我岂会真计较。”
周祁又沉默。
“阿祁..”雷恒心头做阵建设,想着王虎让自己主动的话,深做个呼吸:“方才那些话、”
“我知道。”
“你知道?!”
周祁点点头,瞧他惊讶颇有些莫名:“我岂是开不起玩笑的人。”又不等雷恒开口,剥开冒热气的棕叶:“有筷子嚒?”
雷恒只好去找。
“山里不方便,我拿竹枝削了一双,先将就着?”得人点头又喊他:“阿祁,我、”